嬴诗曼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斩钉截铁:“我大秦锐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人族无我秦史,如无根之萍,任人宰割!
这封印,困住的不仅是我大秦,更是我人族万世之基!若有契机,当破之!”
她的话语中,带着与吕焱如出一辙的决绝与铁血。
吕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了然,微微颔首:“殿下之意,臣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话锋一转:“封印新定,尚需稳固。臣……想在此处盘桓几日,助殿下稳定防线,也略作休整。”
他刻意在“休整”二字上放慢了语速。
嬴诗曼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深深地看了吕焱一眼,点头:“正好,关内储备了些,寒潭冰魄,对你压制体内时光乱流侵蚀或有裨益。”
接下来的日子,吕焱果然留在了星陨隘口。
他并未过多插手防务,只是每日在修复后的封印节点处盘坐片刻,以自身强大的神念和巡河使对时空的独特理解,协助加固封印。
今日镇魔关终于迎来从咸阳来的使者,丞相府亲信于关下躬身:“丞相献此百匹山河永固帛,贺殿下镇关之功。城上守将何人?请开关!”
冰魄真元自赢诗曼掌心炸开,鲛绡碎如蝶尸纷扬关下。
她赤金眸淬雪:“回去告诉丞相!本宫要补的天,早该塌了!”
“这……”来人,看着被长公主一掌给废掉的百匹锦绣,神情恍惚,叹息一声。
再次躬身:“丞相,心中万千沟壑,装的也是这昭昭青史。长公主千万保重!”
这一日,吕焱从始至终都未露面。
再一日,远道而来的蒙山,一把开天刀,插进吕焱面前的八仙桌上:“吕兄弟!这蝶能让老子的刀再砍进函谷关不?”
吕焱不答,伸出食指轻弹刀背,发出铮的一声脆响:“蒙兄的刀,尚能饮血否?”
蒙山一愣,哈哈三声大笑拔刀而去。
夜深人静,石室门被无声推开,带着一丝清冽的寒意。
嬴诗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褪去了白日里那身威仪赫赫的赤金凰纹战甲,换上了一袭素雅的月白色宫装长裙。
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凤纹玉簪松松挽起。
少了几分战场统帅的凛冽杀伐,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清丽柔美。
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和微微扬起的下颌,依旧带着刻入骨髓的矜贵与骄傲。
她手中托着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玉碗。
“吕巡河。”
嬴诗曼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内响起,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本宫命人熬了些星辉凝神露,佐以寒潭冰魄,对压制你体内淤积的时光乱流应有些许效用。”
她步履轻移走到石案前,将玉碗放下。动作优雅流畅,带着皇家特有的韵律。
吕焱从盘坐中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嬴诗曼身上。
卸去甲胄的她,在朦胧的星辉映照下,仿佛一尊白净的琉璃美人。
他看到了她宫装袖口下缠绕着绷带的纤细手腕。
一丝复杂的心绪在他眼底飞快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