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雀垂眼看着地上的人,轻声道:“好玩么?”
众人纷纷回神,有人大骂一声,猛地抓起个水杯就朝他砸过来。
“哗啦!”一声水杯砸到林雀肩膀上,里头的水泼了他一身,林雀闭了闭眼,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那男生的脖子就往窗边走。
“你他妈的狂什么?!下水道里的老鼠!十四区的贱民!不就是仗着盛嘉树给你撑腰么?我呸!个卖屁股的贱货,我艹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男生破口大骂,抡起拳头冲他狠狠砸过来,林雀抬起另只手格住,两步把人拽到窗边,揪住他衣领往上一提,就在一众骂娘声中把他上半身压到了窗外。
外头整整三层楼高!!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就两脚悬空,整个人全靠后腰上窄窄一道窗沿和林雀揪着他衣领的那只手维持着重心,他被迫半身悬空,挣扎中望见林雀长长额发下一片漆黑的眼睛。
阴郁的,冰冷的,甚至还称得上冷静,像两颗黑沉沉的无生气的玻璃珠。
满口脏话戛然而止,一股子寒意霎时从脊椎窜上脑门,一瞬间男生脑子里倏然钻出个念头——他是真敢把他就这么活活丢下去!
教室里十来个男生都惊呆了,就连门口都挤满了人看热闹,半晌反应过来一阵大骂,赶紧冲过来就要揍人。
林雀回头看一眼,揪住人衣领的手直接一松。
男生猛地失去重心往下坠,吓得大叫一声:“我艹他妈都别动!!!”
吼得嗓子劈了岔,眼泪都快出来了,半晌回过神,才发现其实还没摔下去——林雀抓住了他胸前的领带。
男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恐惧,两只手死命抓住林雀的手腕,像是揪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挣扎想把重心重新落回双脚上,却惊恐地发现根本做不到!
——林雀一只手稳稳压在他胸膛上,看着那么瘦弱,却仿佛有千钧似的力气,根本动摇不了分毫!
他挣脱不开林雀的手,也够不到旁边的窗框,三层楼高的窗外冷飕飕的风裹着海水的腥气刮过他面皮,眼泪真的刷一下就飙出来了。
妈的这个十四区的疯子!!!
少爷们这下真的彻底惊呆了,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甘退让,有人破口大骂叫他放人,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拍,有几个机灵点的,赶紧跑去纪律办公室找老师。
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林雀垂眼看着被他挂在三楼窗口的男生,语气平平,问:“你觉得,我这个十四区出来的老鼠、贱命一条的蛆虫,敢不敢杀人呢?”
男生一股子邪火冒上来,犹自嘴硬,破口大骂:“我艹你妈——”
林雀直接就松了手。
众人就眼睁睁看着他两条悬空的腿猛地一蹬,半个身子都翻到窗外去了,一刹那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连叫就叫不出声。
就在男生堪堪翻出窗外马上就要从三楼摔下去的当口,林雀一把揪住他衣服,又把人给从从容容地拽了回来。
男生胸前的领带被他在手上绕了两圈,稳稳攥住,捡回一条小命的男生大约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鬼哭狼嚎,鼻涕眼泪淌了满脸。
林雀平静道:“再骂一声我听听。”
教室内外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中,窗边的青年回过头,削薄的身躯笔直挺拔,风从窗口卷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长长的领带猩红如血,在胸前翻卷飘飞。
苍白的脸,黑沉的眼,之前还万般轻蔑千种鄙夷,此刻再看这个人,在场少爷们的心里倏然生出一股冰凉的寒意。
男生哭爹喊娘的救命声里,林雀阴郁的视线慢慢滑过每一张脸,轻轻开口:“以后没有要紧事,请不要随便打扰我,能不能做到?”
挂在窗台的倒霉鬼忙不迭求饶:“能!能!我艹……求求你赶紧放开我!!”
还没到上班时间,纪律老师迟迟未到。大多数人梗着脖子不甘示弱,胆小点的咽着唾沫,哆哆嗦嗦地点了下头。
林雀点点头,甚至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手上微微用力,在窗沿挂了老半天的男生终于得以双脚落地,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腿一软,直接就顺着窗户瘫了下去。
林雀丢开他领带,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座位上,所到之处众人下意识纷纷避让,就看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笔,拉回椅子坐下去,就那么继续开始做题了。
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