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省会,滨江茶楼。张松林坐在临窗的紫檀木茶桌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窗外是滚滚东流的江水,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龙井,但他却尝不出滋味。对面坐着的临州市委副秘书长赵磊压低声音道:“张市长,郑仪那边已经答应了,七点到。”张松林点点头,眼神深沉:“他怎么说?”赵磊表情微妙:“就说‘好’,一个字,没多说。”“年轻轻的,够沉的住气。”张松林轻哼一声。“组织部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他看了看手表,六点四十,郑仪还没到。按照官场规矩,下级见上级,通常要提前到。而郑仪虽然是副处级,比他低了两级,但作为干部一处的副处长,负责地市班子考察,实权在握,这架子倒也摆得起。赵磊凑近道:“张市长,我打听了,这个郑仪虽然年轻,但在巡视组办过几个大案,是王部长一手提拔的……他在组织部,据说连李长庚处长都给他几分面子。”张松林眉头微皱:“我查过他的底。从发改委调到巡视组,又跳到组织部,一路破格提拔……没背景的人,谁敢这么用他?”正说着,包厢门被轻轻叩响。服务员推开门,郑仪穿着一件深蓝色夹克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神色平静。“张市长,久等了。”郑仪微微颔首,既不失礼,也不过分谦卑。张松林笑着起身,伸出手:“郑处长太客气了,来,坐!我刚泡的龙井,尝尝。”两人握手时,张松林下意识地用力捏了捏,这是官场上常见的试探。手劲多大,往往代表着怎样的底气。然而郑仪的手既不软绵,也不过度用力,回握的力度恰到好处。茶过三巡,寒暄几句后,张松林渐渐切入正题。“郑处长负责我们临州的班子考察,辛苦了。”张松林给郑仪斟茶。“不知道组织上对我们临州班子的调整,有什么具体考虑?”郑仪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张市长言重了,考察工作还在进行中,最终还要部里集体研究决定。”这话滴水不漏,既没透露任何实质性信息,也没把话说死。张松林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但很快掩饰过去:“郑处长年轻有为,听说在巡视组时就敢碰硬钉子,我们都佩服得很啊。”“不敢当。”郑仪轻轻转动茶杯。“都是组织安排,按规矩办事。”气氛一时有些僵持。赵磊见状,连忙插话:“郑处长,听说您之前在发改委时参与过临州港扩建项目的审批?那可给我们临州带来了大发展啊!”郑仪看了赵磊一眼,微微点头:“那是以前的职责所在。”张松林抓住机会,终于把话题引到正路上:“说到临州港,郑处长可能不知道,当时我们为了这个项目,可是没少碰钉子。”他叹了口气。“土地征迁、环保评估、资金筹措哪一项不是硬骨头?要不是领导亲自协调,差点就黄了。”提到“领导”两个字时,张松林刻意加重了语气。郑仪眼睛微微一眯,听出了张松林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暗示他背后有人。“领导确实很关心临州的发展。”郑仪顺着话头接了一句,却不再深谈。张松林见郑仪不接招,心中暗恼,但面上依旧笑呵呵的。他给赵磊使了个眼色,赵磊会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轻轻推到郑仪面前。“郑处长,张市长知道你喜欢喝茶,这是临州特产的野生老茶,市面上买不到的。”郑仪看了眼盒子,没有伸手:“张市长太客气了,这我不能收。”“哎,就是点茶叶,不值钱。”张松林摆摆手。“纯粹是交个朋友。”郑仪微微一笑,把盒子推了回去:“组织有纪律,张市长的心意我领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张松林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直接:“郑处长,我张松林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了,我的事,组织部到底打算怎么处理?”郑仪神色不变:“张市长指的是?”“别装糊涂了。”张松林沉下脸。“巡视组的那些举报信,纪委都查无实据,为什么组织部还要卡着我?”郑仪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张市长,组织程序是严肃的事情。巡视组反馈的问题,我们当然要慎重对待。”“慎重?”张松林冷笑。“我看是有人想搞我!”这句话一出,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磊额头冒汗,赶紧打圆场:,!“张市长,您消消气”张松林却不管不顾,继续道:“郑处长,你在组织部,应该清楚现在的形势。我张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在临州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郑仪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张松林盯着郑仪的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郑处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这次你能抬抬手,以后在江东,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方某人一定记着这份情。”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交易邀请了。郑仪听完,忽然笑了:“张市长,您误会了。我只是个执行者,考察材料怎么报,最终还要李处长拍板,王部长定夺。”他停顿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您说得对,组织上确实看重实绩。您在临州开发区的成绩,我们都看在眼里。”张松林眉头一皱,不明白郑仪这话是搪塞还是暗示。他正要追问,郑仪却已经站起身来。“张市长,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材料要赶,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张松林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好,那我就不留郑处长了。改天有机会再聚。”郑仪点点头,拎起文件袋离开包厢。门关上后,张松林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妈的,不识抬举!”赵磊吓得一哆嗦:“张市长,您消消气”“消什么气!”张松林咬牙切齿。“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给我脸色看!”他抓起那盒没送出去的茶叶,狠狠扔进垃圾桶。街道上,郑仪走出茶楼,夜色已深。他没有立刻拦车,而是沿着江边慢慢走着,似乎在思索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严明发来的短信:「李处长回来了,明早八点部里开碰头会,研究地市班子调整方案。」郑仪回了个「收到」,继续向前走。江风吹拂,带着初秋的凉意。他回想着刚才张松林的种种表现。焦虑、威胁、利诱甚至不惜搬出领导来施压。这样的干部,要么是真的有问题慌不择路;要么就是被逼到了墙角,要放手一搏。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印证了一个事实——张松林确实经不起查。:()权势巅峰:分手后,我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