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气色也不好。在里面没休息好?”
“还行。”
郑仪嗓子还有点哑。
“就是想事情多。”
“是该想。”
徐志鸿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事情搞成这样,差点收不了场。”
这话没有批评的意思,更像是一种陈述。
郑仪低下头:
“老领导,我……是我没守住。”
徐志鸿摆摆手,打断他:
“别说这些虚的。矿上塌下去那一刻,责任就已经像雪崩一样压过来了,躲是躲不开的。调查组那边,第一次谈话录音我听过了。”
他看向郑仪:
“那个孙组长,性子急,火气大,盯着事故责任,想往你身上扣个渎职的帽子,劲头不小。老张……稳重些,想探底,看你识不识大体,懂不懂把水搅浑不如挖清淤泥的道理。”
郑仪心里微微一惊。
省纪委调查组的内部倾向,省长竟然如此直接地点明。
“你答得……”
徐志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
“还成。没乱了阵脚,该认的担子扛着,该点的根子也点出来了。尤其是把‘执行走样’的根子引到周会、黄兴国和陈纵那几条毒虫身上,这步很重要。”
郑仪没接话,他知道省长还有下文。
“至于冷治。”
徐志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关键时刻没掉链子。梁鹏那老狐狸想让你直接顶雷,他那个应对……”
省长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没继续评价,但意思很明显:
冷治顶住了压力,拿出了关键证据,并且把矛头重新指向了真正的祸源,给郑仪留出了转圜的余地。
“证据链现在很扎实,陈纵集团这根毒刺,是你们青峰自己拔掉的,虽然代价太大。矿难背后的利益链条、渎职腐败、监管黑洞,条条都揪住了尾巴。这份东西,上面要。”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郑仪:
“调查报告最终会怎么下,现在还没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报告的分量,会比你郑仪一个人的处理决定,重得多!”
郑仪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明白省长的意思,这份调查报告,将会成为刺向整个黑金腐败链条和监管失效顽疾的利剑,其政治意义和警示作用,远大于处理他郑仪一个人。
,!
徐志鸿拿起老花镜,戴上,拿起旁边矮几上的一份薄薄的简报,似乎随意地看着,口中却缓缓道:
“省里几位主要的同志碰过头。都认为,在处理这件事上,青峰县在事发后的组织救援,是尽力的,是拼了命的。尤其是在外部支援力量到达之前的几小时,打通了第一条生命通道,救出十一个人,这一点,是硬成绩!谁也抹杀不了。”
他放下简报,摘掉眼镜:
“当然,十七个人的血债,总得有人担责。”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又凝重了一些。
郑仪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老领导,无论组织怎么决定,我都没二话。”
“哼。”
徐志鸿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