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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绒绒接过丝帕,胡乱在脸上蹭了蹭,重点将那点残留的药膏和羞恼的薄红一并拭去。
随即,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镜中的容貌,这才满意地转过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那飘散着诱人香气的餐桌。
他看也没看旁边的空位,径直挨着溯壬惯坐的主位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还顺手将椅子往溯壬的方向拖近了一寸。
洪声抬眼瞟向溯壬,见对方毫无反应,便不再言语。
老人鱼不动声色地将几盘菜调换了位置,以便白绒绒能随时夹到。
白绒绒盯着餐桌上的海参汤,扬声问道:
“洪声,这可是朕付出了天大代价、才亲手抓到的极品、黄金、海参王?”
洪声含笑躬身应道:“正是,仆已严令后厨,务必物尽其用,不敢有丝毫暴殄天物。”
白绒绒这才满意颔首,目光灼灼看向溯壬,暗示道:“爱妃定要细细品尝,方不负朕这一番舍生忘死的心意!”
溯壬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端起碗,将面前的海参汤一饮而尽。
白绒绒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他又连劝了溯壬好几勺海参,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咽下,白绒绒这才像只餍足的猫,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
晚饭用罢,白绒绒的眼神就飘忽不定地,往内殿宽大的床上瞟。
目光甫一触及,又飞快地缩回。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沿。
游虔给他们安排的寝殿,好像只有一张床诶……
难道……今夜,他就要与爱妃同床共枕?
这个念头一起,白绒绒的心跳就漏了一拍,握着茶盏的手一抖。
溯壬抬眼望去,恰好捕捉到少年那做贼般慌乱、欲盖弥彰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目光状似无意地,顺着那偷觑的方向缓缓移去。
目光触及殿内那唯一的、存在感极强的床榻时,溯壬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耳鳍悄然漫上一丝难以言喻的热意。
……这小海兔,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白绒绒对他百般讨好,甚至不惜性命给他寻来礼物,足以应证自己的猜测。
这小海兔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溯壬指尖无意识收紧。少年对倾心之人,萌生些肌肤相亲的念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本就需借白绒绒的身子解毒。他能给予的,不过是一具躯壳,却无法回应少年滚烫的情意。
他们之间,本就只有冰冷的利用和交换。
洪声将两人的沉默看在眼里,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可需仆吩咐下去,再添置一张床榻?”
白绒绒闻言,心头倏地一紧,眼睫飞快地颤了颤,目光像受惊的小鹿般,偷偷往溯壬脸上溜去。
只一瞬,他又触电似的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布料,故作镇定地拨弄着锁骨上的宝石链。
然而那对薄翼般的白色耳鳍,却早已警觉地完全张开,一丝不漏地捕捉着空气里的每一丝声响。
溯壬指尖在温热的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抬眸,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不必。现下我们身居蟹族,不宜兴师动众,徒惹叨扰。”
洪声心中顿时了然,现下身居蟹族,眼线众多,溯壬和白绒绒的真是关系不便与人前暴露,确实不张扬为好。
洪声默默躬身道:“仆即刻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