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呢?
师姐不会上一半也被踹出来了吧?
沈离夏惊得手一滑,差点整个人摔下去。她心有余悸地站稳在小径上,视线于天梯间寻找着乔砚深的身影。
师姐那么水灵一个人,天梯怎么下得去脚的?
她思绪乱糟糟地不断冒着,念头一个比一个荒唐,忍不住扭头往山下看去。
很好,师姐不在那。沈离夏松了口气,转念想道乔砚深怎么也是已经开始修炼的人,不至于像她这样被天梯拒之门外。她尚有一段距离没上去,更高处的景象也不可见,或许师姐就在那里也说不定。
不过在爬上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沈离夏目光锁定天梯上一个小小的影子,手搭在腰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弹弓。
之前出言不逊的小孩正站在离她较近的地处,与他人一样被天梯上的某种幻象定住脚步,没有要挪动的迹象。沈离夏从地上拾起两颗石子,微微眯眼,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虽然如此计较显得她很幼稚,但教育没素质的小孩属实是功德一件。
人生在世祸从口出,自己欠的账总要还的。沈离夏拉紧皮筋,两颗石子夹在中间,于皮筋松开的一瞬似流星般直往男孩的脑袋冲去。对方被这忽然的袭击扰乱了心神,脚步不稳,一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天梯底下。沈离夏见他身影消失,不难想到那张讨人嫌的脸上此刻定然充斥着迷惑,不禁感到身心畅快,收起弹弓,转头两步并作一步地顺着小径继续上爬。
好可惜,天梯怎么没轰的一声把他也踹出去。
她哼着小曲,上去一段距离后见太阳正悬于天幕中央,便放慢脚步稍作休息。即使慢了许多,沈离夏也没敢到处眺望,心想自己可能这辈子就算有机会修仙应该也体会不到仙人的惬意了。
天梯并不算高,沈离夏想大概上了天梯也不会直通宗门,不晓得这地方的布置有什么名堂。愈到高处,白雾反而渐渐稀薄,只在一些地方聚成乳白色的云团飘动。视线前方渐渐开阔,一块石碑显出轮廓,沈离夏加快赶过去,蓦然感到脚下踩到了某样硬物。她低下头去,发现是一块木头。
把木头周围的土用鞋尖划拉开些许,沈离夏握着一端将其拔出地面。木头看上去色泽深沉,淡淡的香气没有被土腥味盖住,隐约散发而出。
不错的木料。沈离夏看着木头沉思,一个念头闪过,她眼前一亮,把木头收进储物袋。
行至石碑前,其约有一人高,碑面上刻有纹样。沈离夏对图画研究不深,只能看出纹样被划为四块,被巧妙的流线隔开,可见龙腾云驾雾、虎凛凛踏步。她视线上下挪动,最终了然于心——这是神话中的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倒是齐了。
四象中间有一处微微下陷的五边形凹槽,沈离夏心想这大抵便是测灵根的地方。她伸手按上,石碑一片死寂,一如天梯不给她面子一样毫无反应,吓得她以为马上要被踹下去,赶紧缩手,却发觉手仿佛黏在了上面,无法抽开。
完了,这次得踹个大的,她还没从天梯上来,绕了捷径。
沈离夏绝望地闭眼,等待终生难忘且一去无回的美妙飞行体验到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没等到自己起飞,反倒是石碑上终于有了动静。一道光芒从她按上的地处流开,向两边蜿蜒而去,片刻后光芒大盛,变得极其璀璨。沈离夏茫然地微微眯起眼,几乎要被刺得流泪。闪烁的光辉中,她看见朱雀与白虎两侧同时被光芒填满,旋即愈发明亮,几乎如一轮新日般大放光彩。
两侧被点起的纹样难分高下,仿佛在激烈地角逐般,鎏金与鲜红交相辉映。互不相容的光彩照亮整块石碑,将周围的云雾都映得消散了许多。
与此同时,主峰内停在宗门主殿房梁上的金乌睁开眼,鲜艳的瞳孔比羽色更为夺目。
殿内原本噼里啪啦的落子声霎时静下,又于片刻后重新响起。
“天生金火灵体,双灵根根植均达极限。”
沈离夏默念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信息,手在抽离时握住了一块微微发烫的东西,想必是她的令牌了。
“……灵力,无。”她舒出一口气,苦笑着看向令牌,依然没有奇异的感觉。灵气淌过她的身体,任凭如何引气也只是无端消失,不见丹田内有任何聚气之兆。
沈离夏收起令牌。兴许是先前已经做过心理准备,挫折的滋味被消化得差不多,她此刻倒不觉恼怒或是失落,盘膝坐在石碑旁,从储物袋中摸出木料和一把小刀,埋头捣鼓起来。
天梯上,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