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顾渝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顾渝:“……………………?”
顾渝一下懵了。
“所以说后遗症不只是失忆,”顾渝不死心地问医生,“有没有可能会幻想出什么,以前没发生过的事情……或者人?”
医生点点头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你‘幻想’出什么了?”
幻想了一个男朋友出来。
还特别真实。
顾渝难以启齿,医生也不勉强,提了个建议给他:“这种情况的话,如果有条件,可以找一下你了解信任的人提供一些信息给你,或许能帮助你分辨出哪些是真实经历,哪些是大脑在修复过程中产生的幻想。”
“顾渝,”当天下午,一个妆容精致的男人提着行李箱一把推开顾渝的病房门,“我飞回来看你了!”
他把行李箱甩到墙上,墨镜一摘,马丁靴梆梆作响,倒在顾渝的病床前挤出几滴眼泪来:“亲爱的,我听说你从楼上掉下来失忆了……”
顾渝淡淡打断他:“李辛奇,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前两天还见过面,上的是科学课。怎么,在我失忆这两年,我们关系突飞猛进了?”
李辛奇讪讪一笑:“那你早说啊。”
顾渝和李辛奇之前同属奉宁某国际学校初中部,一个哑巴,一个喇叭。朋友们受不了李辛奇一张嘴停不下来,李辛奇苦于自己口才无处施展,而后在选修课上认识了顾渝之后,终于为他的才华找到了伯乐。
无论他说什么,顾渝都是淡淡的,不回答他,但是同样也不拒绝他。
他本以为顾渝根本没在听他讲话,只是有一天他口若悬河不停输出的时候,顾渝突然皱了皱眉说:“这个话题你说过四遍了。”他这才发现顾渝竟然真的有听进去他说的那些废话。
他大为感动,狗皮膏药似的每天缠着顾渝,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熟稔起来。
李辛奇随手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渝旁边,“我说你干嘛想不开非要跳窗啊,那什么破竞赛不去就不去了,生日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再想办法,至于嘛。”
顾渝没有丝毫印象,只知道背包里确实是有一张次日的某竞赛准考证。
他皱着眉问道:“什么生日会?”
“哦,”李辛奇盯着顾渝,好一会才真正接受顾渝的失忆设定,“你全都忘了是吧。”
在李辛奇的阐述中,顾渝跳楼的第二天本来是要去参加比赛。
但顾敛章却在那天晚上叫他立马出国,去出席沈家小女儿十八岁成人的生日宴会,他不同意,就被顾敛章关到房间里。
李辛奇把手机举给他看,最后两条是当晚顾渝给他发的消息:
【我被他关起来了。唯独明天,我不能去。】
【我走了。】
所以,两年后的现在,他只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竞赛而不惜跳窗逃跑?
还把自己搞成了这德行。
“你可以把这两年的事情跟我讲一下吗,”顾渝捏了捏眉头,“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李辛奇一拍大腿,他早就想说:“你确实太不对劲了!你知不知道,你毕业以后没跟我们一样出国,而是考上了奉宁的公立高中。”
顾渝一愣。
“顾敛章让我去的?”
“哪有啊,”李辛奇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威胁顾敛章说,你不读公立肯定就会去国外找男朋友……对对!你还跟你爸出柜了!然后你爸把你狠狠地揍了一顿,这你也忘了啊?”
顾渝动作一顿,心神俱震,僵硬重复:“我跟顾敛章,出柜了?”
李辛奇:“……是啊。”
遥想顾渝当时满身伤却笑得如沐春风地跟他说“我能去找他了”的场景好像还近在眼前,可现在……
好不容易习惯了版本2。0的恋爱脑,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还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