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打开笔记哗啦啦地翻开,竟然是一本物理笔记,上面公式密密麻麻地像天书,他看了两秒钟又合上了,不明所以:“你抽什么风?”
顾渝歪头,嘴角一弯:“拯救我失足边缘的房东。”
“……”
唐松气乐了,失忆的顾渝还挺幽默。
他重新闭上眼睛,可是任由老师的声音再温柔再催眠,他也丝毫没有睡意了。
认命地搓了把脸,睡醒了无所事事的唐松开始骚扰顾渝:“喂。”
顾渝没有理他,他再接再厉:“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能听懂吗?”
“你现在的文化水平岂不是只有初中毕业啊,那不是跟我差不多。”
他忧心忡忡:“那你还能考上状元吗?”
顾渝充耳不闻,刷刷刷地在卷子上记着笔记。唐松放空了一会,从桌肚里掏出来不知道哪年的空白卷子,开始写起来。
余光瞥见唐松竟然在写卷子,顾渝刚想着这人怎么改邪归正地这么快了,对方就抓起卷子拍到了他桌子上。
顾渝一看,纸上写着三个大字:你聋啦?
“……”
顾渝就着他的卷子写了一行字,又递了回去。唐松接起来兴致勃勃地一看,瞬间蔫儿了。
笔锋遒劲有力几个字落在他的狗爬字旁边:我的锁哪去了?
甚至连问号都带着笔锋。
唐松把脸埋在肘窝里,快速写了几个字把卷纸丢到顾渝怀里:不知道,你梦游干的吧。
说完把头埋起来,闭上眼睛拒绝沟通了。
唐松这一觉睡到课间操,十一高有秋季跑操的传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出去了。顾渝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松揪起来:“班主任叫我们去她办公室。”
楷姐正在走廊边上打电话,神色有些难看。看见他俩来了,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匆匆把电话挂了,做了一个招呼的手势:“唐松,过来。顾渝先在外面稍等会啊。”
唐松抓了抓脑袋,跟楷姐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非常安静,窗户外学生喊口号的声音隐隐约约穿透进来,赵楷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对唐松说:“坐。”
他懒懒坐下:“哦,是又要开家长会了吗。”
他这两年来老师办公室的次数自己也数不清了,基本都是因为逃课或者是在校外打架斗殴,不过能让赵楷对他和颜悦色一点的时候,也就是要开家长会了。
高中的家长会开的不频,一年也就一两次。进了高三,第一次开学考摸底成绩出来之后,学校打算筹备一次家长会分析学生成绩,也算作起跑的第一枪。
以往都没人给他开家长会,他杵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装家长,身板虽然一年年长高长壮,可惜穿什么也没法扮成他英年早逝的老爹混进家长圈子里。他听不得那些又臭又长的演讲,总是开到一半就从后门溜走,在没人的操场漫无目的地逛。
“考完试就开,”赵楷从书立里抽出一沓资料,上面小字写的密密麻麻,“你想不想上大学,唐松?”
“想不想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怎么不是你说了算?你上学,你考试,全是你说了算,”楷姐翻开被编订整齐的手写资料,“我对你的的成绩做了总结,到高一下学期为止你的成绩都是在中上游的,说明你底子不差,头脑也完全没问题。高三还有一年呢,只要你乖乖坐着学习,上课认真一点,我认为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然后呢,”唐松腿搁在地上,坐在转椅上左右打滑,“然后怎么办呢?”
赵楷沉默了一瞬,唐松的家庭情况说简单,又复杂。高一的时候她还不明情况,把唐松叫到办公室,问班里这个刚开学就惹事的刺儿头“为什么父母没来家长会,为什么把家长的电话号码写成自己”。
那时候唐松个子还没她高,“我爸妈都英年早逝了。”
她又问:“那现在谁在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