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知道,我跟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的指尖拂过办公桌上的绿萝叶子,唇角勾起,没等邵熙云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邵总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我就说过,方颂安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千禧是,曾经的我也是。很不巧,邵总您自以为是,觉得能替她安排一切,自作主张地在背后捅了她一刀。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是她傻到什么都不知道?邵熙云,就算没有我,你也早就出局了。”
“放屁!”邵熙云一拍桌子站起身:“我们三十多年的感情,也是你能挑拨的?她母亲去世陪在她身边的是我,她被父亲赶出家门,给她找住处的也是我,她留学我追过去,她回国我跟回来。钱,权,婚姻,体面,她想要的,只要她张嘴我都能给。她难过低谷的时候你在哪?她被群狼环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又在哪?一个走了狗屎运得她几分青眼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指点如何跟她相处,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越说越急,声音也越发刺耳。他像是在骂贺年,也更像是在对自己证明什么,拼命堆砌着他与方颂安的回忆。
本该生气的贺年却异常平静。
“在你眼里,我当然算不上什么东西,但我绝非你口中的一无是处。无论是我本人,还是方颂安心中的我,都不是你口中的‘玩物废物’。你不敢承认,是因为高人一等的出身,能让你产生可以俯视我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竞争者。其实我根本无需向你证明,因为你自己也清楚,方颂安不是耽于情感的人。我能入职三部,能回到她身边,是因为我足够优秀,我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这是方颂安教过我的道理,我永远不会在任何权贵面前自轻自贱。”
“我不会质疑你对她的付出,和你们曾经的情谊。不得不承认,我比你幸运得多,出现在她最需要男女之情的时间点。我甚至也嫉妒过你的出身家世,嫉妒你对她长久的陪伴与帮助,嫉妒她对你的依赖和信任。这是我永远无法参与到的,她的过去。”
“但我对她来说也是重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你没有办法踩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以后她所有的欢愉或者难过,陪在她身边的也不再会是你。”
邵熙云胸膛剧烈起伏,指节死死按着桌边,用力到发白。
半晌才冷笑了一声,声音嘶哑:“你很有自信,你拿什么抵得过我们过去的十几年?”
贺年幽幽叹了口气。
“邵总,有自信的是您才对。你手眼通天,为何一直只盯着我?我最近接手三部,倒是发现一些有趣的事。邵总不如回去问问希云的品牌部,千禧下季度的营销合作签约了吗?”
邵熙云眼皮一抽,当即拨了电话出去,不知对面回答了什么,他再顾不上贺年,匆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
千禧总部大楼,邵熙云黑沉着脸,一路带风,直奔方颂安的办公室。
宋柳看到他的身影一怔,急忙拦下他。
“邵总,您稍等,方总正在会客。”
邵熙云深吸口气,停下了脚步,对宋柳道:“里面是谁?还要多久?”
千禧的员工对邵熙云并不陌生,他向来一副笑脸示人,待人也亲善,何时有这般冲动生气的时候?
宋柳知道他大抵是有急事,低声道:“邵总稍等片刻,我进去看一下。”
说着便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
方颂安见的也不是多重要的人,是辗转找到她谈商会项目归属的。
她早已有些不耐,恰逢宋柳进来在她身侧耳语几句,她便顺势送客,不动声色地把项目的事搪塞回去。
待人走了,她看见邵熙云黑着脸,微微挑眉道:“这是谁惹你了?气成这样。”
邵熙云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反手把宋柳关在门外,压着怒气低声道:“千禧下个季度为什么不跟希云合作?”
方颂安一怔,邵熙云发现得比她想象中更早一些,但也在计划之内。
她淡淡道:“品牌部有新的定位,并非刻意不合作。放心,你的股份还在,少不了你的钱。”
“我在乎的是钱吗?”邵熙云拉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我不发现,是不是到了合同截止的那天我才会知道?”
方颂安皱起眉,抽出手腕:“品牌方向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这也得向你汇报?”
“安安!”邵熙云着急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和希云的合作一点一点的都在取消,我问过手下的人,都说推广数据没有下降,为什么取消合作?”
他隐忍许久,还是没忍住心中的质问。
“是因为贺年吗?因为他回来,你就急着跟我避嫌?”
方颂安忽而抬眼,瞬间便想通了怎么回事。
“你去找贺年了?”
邵熙云不会没事主动去查跟千禧的合作,八成是找到贺年两人争执起来,贺年以此来攻击他。
邵熙云气得红了眼:“是!我去找他怎么样?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方颂安深吸口气,缓步走到座位前,坐到椅子上,交叠起双腿看向愤怒的男人。
早晚都有这一天,既然赶上了,便只能跟他摊牌。
“是贺年配不上我,还是你对我有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