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啊!鸣栖可是忍着剧痛在宽慰他。天际,阳光逐渐落下,黑夜逐渐吞没了枯竭的色彩。说罢,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哪里看都是要出事的样子!容珩气得唇角发颤,又无可奈何。鸣栖莫名被骂了一句,有些委屈,她贴着他的胸膛,勃发有力的心跳声越发快速。手再次拉扯他的衣领,“你避开他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容珩静静地看着她,抵住了后槽牙。忍了许久才终于忍下了所有的情绪,没有半句询问与疑惑,他看了身后的心腹一眼。随即走向了胡杨林深处。如墨色的夜空,只要抬头一望,便能看到往日看不见的壮阔星河。璀璨的星辰点点,像是揉散的碎银,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呜~”风吹过胡杨林的枝桠,如泣如诉。他们坐在沙堆上,容珩没有放开她的腰。“容珩”“嗯?”“你”“说什么?”他俯下身,听她说话。鸣栖此刻虚弱不已,没有半分力气,她体内的浑浊之气,激得她痛不欲生。她费尽全力,抬头望着天际,呼吸越发无章法。“你闭上眼好不好?”声音如蚊蝇,软软的。印象里,这似乎是认识她这么久以来,鸣栖对他的第一次祈求。容珩愣了愣,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拢住,他缓了缓气息,默不作声地闭上了眼睛。鸣栖倚在他的怀中,没力气再挣脱。乍然手中凌空出现了一张玉盘,琉璃的色泽如曦光耀眼。唇边默念咒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召唤起了护体的结界。无垠的旷野,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瞬间狭长的光晕,在天际凝聚成浓雾,那一丛丛银河,竟自天幕倾泻而下。夺目的银河,如同瀑布倒灌,星光争先恐后地落在了鸣栖身上。鸣栖猝然睁开眼睛。双眸的颜色灿若繁星。她自一出生便是天定的星月之神。漫天星辰所在,是她的养料周身崩溃的神力以极快的速度,加速死亡,又迅速重生。男人清俊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疑惑。他紧闭着眼睛,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刺眼的光芒。若是他在此刻睁开眼,便能看到身旁的少女,每一寸肌肤宛若古玉般通透,周围萦绕不散七彩圣光。眉心之处,属于神女的印记耀眼到了极致!但是他始终记得她的话,未曾被好奇夺走理智。“唔!”鸣栖的身体骤然痉挛,她捂住嘴唇,吐出了一枚漆黑的珠子。她剧烈地喘息。星辰散去,鸣栖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神力平息。漆黑的珠子,散发着鬼魅般妖冶的颜色。这是她追踪体内异样的浊气,以神力包裹凝成的珠子。鸣栖疑惑地捻起,在月华下反复查看,珠子之内的浊气不像是凡物。“倒像是——魔气”她喃喃自语。四下沉寂,风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容珩忽然感觉到有人靠在他的肩头。他轻轻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鸣栖毛茸茸的头顶只是少女仍是虚弱的模样,若软的身体依偎在他怀中,侧身看去,脸色也并非刚才那般的死白,红润了不少。“没事了吗?”他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并不那么平稳。鸣栖闭上眼睛,她疲倦不堪,寻了处安稳的位置,缩了缩身体。鼻腔里发出一声“嗯”黏糊糊的“我没事,你放心。”“没事就好。”“我好累,借我靠一靠吧”“好”容珩的桃花眼,自有完整温柔。“你睡吧,我在。”他在其实,容珩许多话想问她到底发为何,竟能对容时以命换命。又是为何,瞬息之间便能恢复。刚才如此耀眼的流光又是什么只是,话到嘴边,他却犹豫了。容珩长舒一口气,他默默地搂住她的脊背,细闻她吐纳的呼吸声,终究将疑惑咽下。他不知方才她做了什么但没事就好。鸣栖收回了圈住两人的结界。免得一会儿有人来找到处看不见他们。“回去吧”容珩见夜风渐凉,抱着她回去。李聂将军的人占据了角楼,沙漠之中,他们回到了军队暂时驻扎的营帐。营帐几乎与黄沙的颜色一致,一看就是为了进沙漠早有准备。容珩看了眼,兀自一笑。忽然,有人出现唤停了他的步伐“太子”容珩脚步停歇,余光之中来人的脸色凝滞,紧盯他怀中的人。他回过头看容时,勾起嘲讽的一笑:“六弟这是记起来了?”容时的脸色顿时白了。是他的记忆恢复了。容珩还有什么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人,自上京而来。筹谋了这么久,万分小心追踪查栾爷的下落。他费尽心思闯入哈尔朱沙漠,引出栾爷,顺藤摸瓜想截断蓬莱散的巢穴,却被容时打断了部署。关键这样也就罢了,容时留了不小的后手。容时并非是他们接到的消息那般,在接应将军的途中消失在边境。而是与李聂将军,早在错金城便碰了面。两人奉圣上的懿旨,追查蓬莱散一案。李聂将军与其早已经计划好,里应外合,诱捕栾爷等人。容时便佯装被拐,李聂将军在外守株待兔,只等容时露面,端了栾爷老巢。这一局容珩的人伤亡惨重,几乎就要成功。而最后关头,眼看活捉蓬莱散巢穴就在咫尺。却被李聂将军抢先一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了尾。该说容时什么?是该说他先前部署得当,还是他的运气当真是好。容珩气笑了。第一次感觉到怒火蔓延。容时默认自己已然想起了一切,他眼神晦涩,落寞的神情始终不散。想到鸣栖毫无怨言地替他吞服蓬莱散,他异常忧心,坐立难安。偏生容珩带走了鸣栖,他无处可寻。“她怎么样了?”容时急切。容珩语气平淡,他总是这样,再生气也仍是温和的模样。“鸣栖替你挡了一次,她一再帮你。”两人面对面交锋,容珩难得露出危险凌厉的神色,“容时,我不知道你们在漠北发生过什么,是如何相互依存多年。”“回到上京,她接近我,为你探听我的消息,卷入容阙和容旭的争斗。”“他们败了,你得到三司,得到圣上的信任。”容时琥珀色的瞳孔,一息收缩!巨大的恐慌,似藤蔓般绞住他的身躯。容珩竟然全都知道!鸣栖和他的关系,他知晓了多久,又隐藏了多久?容时脑中乱成了浆糊,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容珩看得出容时的慌乱。他倒是八方不动,欣赏着眼前人的紧绷:“她帮你做了许多,甚至在你命悬一线之际,奋不顾身地去救你,东魏容阙一箭是,今日蓬莱散亦是”容时脸色僵白,眼睛风波卷起。“只是容时,你扪心自问。”容珩唇角扯动,露出了不屑:“现在的你是你,还是失去记忆后的你,才是真正面目。”容时锁眉,没有明白。他的语气里是暗暗的讽刺:“角楼之中,你没有拒绝鸣栖帮你吞服蓬莱散的建议。”“为何?”“是否,觉得那等危急关头,有人愿意替你死,心中是那样的畅快,那样的如释重负。”容珩描摹着容时那张分明的脸,“自己不用死”“是否觉得庆幸”不!不是的!这件事宛若一根刺扎进他的肉里,伤口不住溃烂,不住疼痛。容时内心疯狂叫嚣:他只是忘记了她不然,绝不可能让鸣栖以身涉险!而容珩早已经看出来他这副心肠之下的自私,打碎了他的自圆其说:“无论当时你是否想起鸣栖是谁。”“你都不能否认,在你心中她的生死,远比不上安危重要。”容时浑身僵硬,瞳孔猛烈颤抖。“不是!”“何必否认?”容珩一身清润,眉目柔和:“你觉得若受伤,鸣栖一个女子只会妨碍你、阻碍你,倒不如替你扫清障碍来得实际。”“容时,你将自己看得最重要。”“而后”容珩步步靠近他,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剖析他的内心。“再考虑别人。”容珩看得出骨子里的他,褪去这身人的外皮后的自私自负容珩眼皮微垂,眸中根本没有他:“容时,上京的这些时日,我实在太高看你。”“你不配”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如一道惊雷劈下,容时脸上的肌肉不住收缩,拳头攥得发白发硬。一双眼睛,红丝遍布,他猛然看向容珩。容珩知道什么!他怎么能理解,他们之间的过往。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怎么胆敢来评判他们的感情。容珩他算什么东西!:()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