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岭竟能召唤得出黄泉阴兵。不愧是长于冥司的神啊。鸣栖头回见,看得屏息凝神,直直在背后给她加油鼓气。直到大祭司被阴兵吞噬!摩舍诃鼎这个万年遗留问题,可算是解决了。两人落在云头,一人端了个酒壶霍岭也没好到哪里去,黑的五彩斑斓的衣裙被划破了数道口子,她坐着平息躁动的神力。鸣栖递了个酒壶:“你还好吧?”霍岭扬起头颅,即高傲又自信,“区区小事,我冥司手到擒来。”鸣栖违心,“是是是,还是你厉害。”远处是人间夜色而她们身下,一声声哀嚎此起彼伏“二公主您用力啊!”“吸气!”院落内,烛光燃烧直天明产婆急得满头大汗,”不行啊,孩子的头怎么都横不过来。”“如此下去,不仅是孩子,就连公主都性命难保”大公主生过三个孩子,知道若是不顺,于产妇有生命之忧。她双目含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命令众人:“张医女,若有意外,务必保大人!”张医女一手的血,跪下呈请:“臣定会尽力”可忽然“啊!”尖锐的一声嘶吼,穿透了众人的耳膜。二公主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声尖叫后彻底昏了过去。张医女大惊:“不好了,快吊参汤”“二公主,您可千万不能放弃”大公主重重踉跄两步,捂着唇:“二妹妹,你快醒过来。”哭喊声焦急声交错云头上的鸣栖灌了一口酒,她拨开云雾,看了眼:隔着层层叠叠,鸣栖依旧能看到二公主院中太医产婆惊恐的眼神。二公主气若游丝,脸色苍白无力,高高隆起的腹部静的无声无需。产婆手忙脚乱地推肚子,试图转动胎儿,早些下来可越是推,越是转不动,急得不可开交。“不成啊,孩子像是死在腹中了”医女忙着救治二公主,谁料过后许久,“公主殿下,丝毫没有求生的念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大公主在屋内更是焦急不安,又不好耽误医女诊治,由侍女搀扶着远远观望。统御六宫的魄力,在亲妹妹的生死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力。鸣栖听着听着察觉到不对,执着酒盏看了一眼“咦?那孩子”霍岭醉意上头,随之看了看,皱起眉头,“孩子怎么?"鸣栖喃喃自语:“似乎没有魂魄”“难道,被大祭司临了吞了?”霍岭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随手扔下酒壶,指尖亮了亮,一道玉简瞬间被她握住。“不难,这还不是看一看就知道的事情”玉简触手生凉,古玉般的颜色,通体莹白,赤金的字迹,分明描摹着:溯魂册鸣栖浑身一震,看向霍岭手中的玉简,盯得眼冒绿光。霍岭就知道她这副狼看到肉的模样是打的什么注意,她避开鸣栖的目光,匆匆扫了扫已然找到了二公主的魂册迅速收回。再看之时,了然:“她这个孩子,现在看是生不下来了”鸣栖:“什么?”霍岭终于明白,“溯魂册的结局已定,便是如此。”鸣栖拧眉:“人的命数虽然由司命所做,可到底司命所写只是一个大概,生命如何,十二天不是没有给过人定胜天的机会。”但眼下溯魂册的结局已出那看来终究,未能胜天星光暗淡了些许冬日的风霸道而凌厉。鸣栖饮了一口酒,想起今日混乱的一夜,不住哼笑:“命运弄人的时候,还真是往死里弄。”果然天明不知是谁悲戚地哭喊:“二公主,薨了!”而牢狱之中丧音入耳“罪人曲垣,自绝身亡”二公主离世的消息传出不久曲垣在牢中自尽身亡经查,是趁人不备咬舌自尽听说,为曲垣收尸的侍从,将尸体反过来,吓得大惊失色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血色早已经变得深红,如一团腐肉,浆糊一般连着白骨,看得人直欲作呕!再一看曲垣竟用指甲将脸皮一点点地扣下来扣得面目全非!曲垣早已经恨的刻骨铭心就算是死也再不要用顾裴的脸死去。至死他要重新做自己!圣上得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以叛国乱党处置,尸身不知扔去了哪里。曾经人人赞颂的俊杰将才,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田地谁不叹一句作孽。而二公主的丧事,由陈贵嫔做主,以公主规格入殓葬入皇陵。鸣栖陪着陈贵嫔,听她一言,不免愣住:“皇陵?”公主已经出嫁,死后也当遵循旧制葬入夫家或是另辟封地怎么会是皇陵?阳光生暖,他们漫步雪中,也不觉得寒冷。身旁的人突兀地出声:,!“二驸马在圣上面前长跪了一夜,圣上准了二驸马与二妹妹和离。”“所以不必葬入夫家”“也因是到底还是先后所生,圣上感念,便特许迁入皇陵”鸣栖站在长廊的里侧,抬动眼眸,却被阳光刺了眼睛,但很阳光快又被阴影遮住。有人替她挡住了日头。逆着光,容珩身姿如玉,仪态翩跹,那双桃花眼低低看来,鸣栖心虚的躲了一下。男人没有多说,悠悠撤回视线。陈贵嫔也是看着几位公主长大,她望着远处,叹了一声:“公主骤然离世,已经由山陵使主掌,在鸠摩殿停灵七日,只等法事做足后动身前去皇陵。”“二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天之贵女,折在情之一字。”“鸠摩殿”鸣栖来承天台这么久,还是头回听说。既然二公主停灵在此,必然是大周极为重要的地方。容珩这位百科大全继续解释:“鸠摩殿乃大周历来帝王皇室的祭殿”“亦是整个大周规格最甚的祭祀之所”“位处在承天台的最高处”“除非帝后身死,天降大灾,极少打开”“此次,特许二妹妹停灵”“可见,圣上对二妹妹的死多有遗憾”鸣栖皱了皱眉容珩形容得好像跟她认识的连废二子的圣上不太一样啊?午后鸣栖自顾自走着,忽然眼前落下了一道阴影。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躲什么?”鸣栖抬了抬眸,果然是容珩,她就知道,他要找她算账:她先发制人:“不躲的话,我总得恭喜太子殿下,大获全胜。”容珩笑了一笑,倒也不跟她客气。对她的时候,是与陈贵嫔在一起时不同的温和,更有几分不羁的模样。他眉头微挑靠近了她两步:“我不也得恭喜你,大祭司已除。”鸣栖脱口而出的话被他一个迂回梗住。谁?她还以为容珩要呛她私下里帮着容时在除夕大出风头,想在圣上面前疯狂刷好感度。没想到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不是容时。不自觉惊讶:“你怎么知道?”容珩唇角弯起,“我见霍姑娘不似之前般满脸写着烦躁。”原来是霍岭这个把什么话都写在脸上的女人!鸣栖缓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大祭司化为蛊虫藏在二公主的身上,操控其杀人取血,大驸马将计就计,一环一环,造成了昨夜的局面。”容珩转身,他身姿如常,思考了片刻,语出惊人:“原来,始作俑者是圣上。”鸣栖一怔“若非圣上执意带回祭魂鼎,放出大祭司,他也不会于宫中杀人,附身容沐,驱使大驸马,大驸马也不会迫不及待铤而走险,引得杀身之祸,他和容沐,兴许也不会走到身死这一步。”他的眼眸里看似柔和,却划过了一丝凉意,声音沉了几分:“所以归根结底,圣上才是症结所在。”鸣栖被他的逻辑愣在原地她倒是从未这么想过。也是若非圣上,带回了摩舍诃鼎,大祭司不会得见天日也不会引起后来的一切。死这么多人曲垣和二公主,也不会走上绝路一个难产无望一心求死一个自绝殉情割皮毁容若当真求一个圆满,或许会有更好的结果忽然“太子殿下!”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容珩退了一步,与鸣栖退开了距离。“何事?”他问来人是陈贵嫔身边的小宫女,远远看见便自觉地垂头避开视线,匆匆道:“殿下,大公主跪在圣上殿前哭吵,娘娘劝不住圣上,请您过去看看。”不是二公主才亡故大公主又是做什么?容珩不动声色,颔首:“我这就去。”说完,他看了眼鸣栖,“我们秋后再算账。”算什么帐!谁跟他算账!容珩刚走鸣栖听到背后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霍岭那张暴躁的脸。她直指:“岂有此理,我溯魂册都放在他眼前了,他竟然拒绝了我!”“我长这么大,何时被人拒绝过?”霍岭插起双手,径直坐在鸣栖面前。鸣栖抓到了一个字,“溯魂册?”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寒意直冲灵台:“你竟然把溯魂册拿给容珩看?”冰冷彻骨:“你嫌容珩命太长,还是嫌自己命太好?”:()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