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清气明,耀目的光芒,将整片高台笼罩最高处的祭台,眼下围满了人任凭狂风舞动一尊硕大的青铜鼎置于高台女子的身躯被人以锁链固定,她身披玄黑色的布袍,艳丽的颜料,在其衣裙画出了繁重的色彩。更奇怪的是,其面容戴上了木质面具,描摹诡异的人脸图纹,三束长尾羽翎插于其上。众人心头滚滚,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陈贵嫔立于众妃嫔之首,领着诸女眷观礼,她望着眼前祭台上的女子,眉心忍不住拧起。她对鸣栖的印象还算不错,容珩每每提及也是面含温和何至于此四公主五公主两两站在人群之中,互看了一眼,脸上皆有些焦躁五公主一脸担心,"圣上怎么会突然处置鸣栖姐她呢"居然还是在众人面前活生生地祭祀而死!四公主傲娇地抬头,"谁让她胆子这么大,竟然真的敢假冒郡主"不过说着说着,一年光景浮于脑海,母亲离世,兄长的自尽,四公主有些兔死狐悲:"可她也做了这么好事,圣上当真是狠,连一个好的死法都不留。"嘉宁始终沉静,躲在祖母身边,显得出乎意外的乖巧。四公主看到她今日什么话都不说的乖乖女模样,心里忍不住冷哼,“娇弱造作,还不知道是什么黑心肠。"五公主提醒:"四姐姐"云层翻滚,颇有惊鸿之势。圣上独坐高台,黑色的龙袍,尽显王者之意。"赤莲圣女"在其下首,静静地看着,双目无神,尽职尽力地扮演着提线木偶。而高台上的鸣栖,被面具遮住了脸,铁锁困住了她的四肢,她宛若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眨动着眼睛,透过面具的缝隙,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容时太子缺席人群之中,青年站在圣上下首,他一袭紫色衣袍,以金银丝线绣了飞鸟走兽,一眼看去便是贵气不凡,似早已经取代了太子的位置。那么的华贵,那么的高高在上。容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下巴,对上了她的视线。那双眼睛里鸣栖只看到了冷淡,极致的冷漠,让她的脑海忍不住地翁了一声。他就这么冷漠,这么毫不在乎她的生死吗?鸣栖咬住唇。忽然有人高呼:"请道长"刺眼的金芒自天际滚落,光晕之中,走出一道神秘的身影。赤色的面具遮住了面目,让人看不出半分轮廓,一身的赤羽羽翼,密密缝在漆黑的衣袍上,明明是耀目的颜色,不知为何增添几分阴鸷的意味。修长却纤细的身影,这等装扮,是从未见过的模样容时最先察觉到此人,剑眉凝滞缓缓皱起是谁?圣上见到此人后,一反常态,竟从位置上起身相迎,"道长"众人一脸疑惑,见圣上如此尊敬,忍不住腹议起来:究竟是谁?被唤作道长的人微微低头,算是见礼圣上眸光深深,脸上竟露出了久违的兴奋。"今日,务必要事成"道长点了点头,随后众人看到其走到了高台的青铜鼎之前,双手贴合,高高举过头顶。身边的小道士高呼:"祭祀开始"玄色的衣袂飘摇,道长的掌心忽而乍现一并青铜长仗一瞬间,狂风飞舞!风掀飞眼前供奉的稻谷海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高台之上,只听得容时犹在回味圣上所说的"事成",更觉得奇怪。他眼皮忽然重重一跳,就在这刹那,平地乍现漆黑的光柱,就像是从地底爬出的鬼魅,带着焦黑透红的血色,在高台如水流般流淌,逐渐汇聚成了诡异的形状!只听得高台上的女人,痛苦的低吟,黑丝爬上了她的身躯,脖颈似乎被束缚,却又挣扎不得!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仿佛出现了痛苦的幻觉。顿时,女人脸上的面具,四分五裂!鸣栖明艳如朝阳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什么""鸣栖"容时只觉得脑中嗡鸣,双目不自觉的瞪大,充斥了所有的不敢置信!容时脸色惨白,骤然看向嘉宁县主嘉宁县主明明说,早已经趁着更衣的机会,将鸣栖换走,并命人驾车带其下山。清尘收露,马车里的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容时的心颤了颤,“我知道你不理我是生我的气,鸣栖,你相信我,我并不是要害你”而在祭祀开始之前,他甚至还在马车前,跟鸣栖说:“以后,就由我保护你。”明明在片刻之前,他还在心中笃定,日后他们会如过去的十余年一般亲密!可,如果马车里的人是鸣栖眼前的人又是谁不对那个女人骗了他!她根本没有换人所以今日被祭祀的是真正的鸣栖!鸣栖察觉到了容时慌张的眼神,她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到底是终于明白了容时并没有置她于死地的了然还是深陷十余年相处,容时会这么对她的失望亦或是她就知道该是这般的无常。眼底荡漾起了一阵嘲讽,不过很快,束缚住她的阵法,死死卷上了她的四肢,如同生满到刺的荆棘,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嗯"鸣栖痛得钻心刻骨但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忍住了蚀骨的痛意,鸣栖眨动眼眸。不对,脚下是阵,竟然是血祭的妖冶阵法!她猛然看向那个被唤作道长的人那人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容时早已经慌不择路,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圣上,圣上已然陷入了绝大的兴奋中,握住龙椅的手微微发抖容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得去救鸣栖"该怎么救?鸣栖的痛意深深刺痛了容时,他多想上去告诉她,不是的,他以为今日上祭台的人不是她!都是嘉宁县主骗了他!可惜鸣栖已经看到他懊悔的神情。容时看了眼身后的心腹,心腹愣了一下,但还是默默退开。容时咬牙,双手紧紧握拳,"今日即便是要犯错,也要打断祭祀,救下鸣栖!"谁知倏忽间"轰隆"几声巨响接二连三的巨响,混杂着尖锐的响声,烈火浓烟冲天而上,涌入了云层,与浓白的雾色交织,一瞬间便看不清楚!"爆炸了!"众人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爆开,火舌舔舐,随即地动山摇,碎屑和残片横飞,甚至难以站稳,纷纷四散躲藏。"护驾!快护驾!"禁军涌了上去,寻找消失桌椅残片中的圣上!束缚身躯的阵法被骤然打断,鸣栖灵台清明,很快反应过来。眼前是浓重的白雾和黑沉的烟气,隐隐约约有人在四散奔逃云雾里,仿佛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鸣栖?"熟悉的声音,无论多久,鸣栖都记得男人颀长的身影,恍若划破迷雾的利刃,露出了刀削刻斧般的清俊容颜,和那双难以忘记的惊艳眼眸。鸣栖的心砰砰直跳,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名字已经停留在唇边,鸣栖却是一愣,双手竟然同时被两人握住。"鸣栖,抓住我!""鸣栖,我来了!"容珩容时长指握住了她的手腕,容珩脸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带着一抹让人心安的笃定,看着她的眼睛是那般的温柔似水。而另一人,脸色早已经变得焦急不堪,白皙的脸颊沾染了脏污的灰尘,看起来狼狈不易,但也能看得出,是如何艰难地跨越混乱的人与物,来到了她的身边!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均彼此看了一眼。"啊啊啊!"一夕之间,高台混乱不堪,耳畔是不断轰鸣的爆炸声与尖叫声。鸣栖眉眼一挑,便判断出来,“你布了炸药?"不愧是他们恐怖如斯的太子,连在囚禁之中,也能将手伸的这么长!容珩桃花眼眨动,即便如此危急还是那般款款风姿,"嗯?"他似嘲讽般地看了眼容时,意有所指:“谁让你那么倒霉,还能被人戳穿身份?”""容时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去容珩在不知不觉之中做了这么多有计划的救鸣栖而他却害得鸣栖今日被祭,相信了嘉宁县主,竟什么都没有做懊恼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让他似被烈油烹煮,心中焦灼难以扼住的暴戾就要脱体而出!容珩看了眼混乱不绝的四周,随口道:“想了想,反正我被废也是难逃一死,正好曲垣还留给我不少炸药,索性拖着所有人一起死。"鸣栖哂笑,"真是个疯子"容珩一笑:"谁说不是呢"这里,几乎容不下第三个人容时的心脏就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他不禁更加握住鸣栖的右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鸣栖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身上的锁链,反手便挣脱开来,"走"容珩好奇地看着她:这不是能走吗,那刚刚弱不禁风是什么意思?就在三人借着烟雾离开之时谁料,一股恶寒自背后袭来瞬间,将他们三人包裹,失去了意识!:()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