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对面,依然一身长衣长裤的黑发青年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神崎千春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自上次画展后,你有一段时间没和萩原先生见过面了。”
“……”真名桥口悠贵,现化名为平田悠圣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在面前茶水中自己的倒影。
两年多的接触,桥口悠贵已经知道萩原研二是一个很好的人,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警察。即使萩原意识到了他的欺骗,也没有过多的指责,因此,他……
“悠贵,你最近在纠结什么?”没有听到回答,神崎千春放下茶杯,叹息道,“我记得我们组织不禁止交朋友吧。”
“只要不危及到先生,”神崎千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让那个组织里人发现我们还活着,其他的事,组织都不会多加干涉。”
“我知道,千春姐,”桥口悠贵终于抬头,“我只是,毕竟我骗了他那么久,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真名。”
“一个名字而已,”神崎千春笑了一下,“他认识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名字。等一切结束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最近那个组织的研究有进展了,”神崎千春没再继续开导有点钻牛角尖的同事,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堆资料,将其递了过去,神情严肃,“研究组的人又开始骗人去当实。验。体,你最近也确实不适合出现。”
听到“实。验。体”,桥口悠贵打算接过资料的手一僵,全身各处似乎出现幻痛,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我知道了,我会取消下一次的画展。”
看着桥口悠贵的神情,神崎千春叹了口气,语带歉意:“抱歉,悠贵。”
茶叶的清香弥漫在室内,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黑发青年沉默着摇摇头,端起变得温热的茶杯,静静地喝了一口。
“我明白,”放下茶杯后,桥口悠贵深吸一口气,翻开资料,看着上面的公司信息,各个公司里部分高层的照片,以及部分研究内容,“我会找到他们的,千春姐。”
当桥口悠贵试图通过收集到的资料,找出那家或者哪几家与黑衣组织有合作的公司时,米花中央医院的某间病房里,一名身着病号服的小女孩从床上走了下来。
“爸爸?”八田千鹤环顾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病房,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你在哪里?”
走廊里没有人,隐约间,有说话声从前方传来,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于是她快步经过其他紧闭的病房口,走到了楼梯附近。
“……好,那说好了,五天后我会过去。”八田大志挂断电话,转身想推开楼道的门,却与一双困惑的眼睛对上视线,“千鹤,你醒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爸爸,你在跟谁讲电话啊?”
“是工作上的事,别担心,”八田大志笑着摸了摸八田千鹤的脑袋,“千鹤你现在只需要乖乖打针吃药,尽快恢复就好。”
“好吧,爸爸。”
“嘟嘟嘟——”
东京某栋建筑的第十二层,一个门口挂着“新田制药株式会社”的公司办公室里。
黑发的中年男子放下手机,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他的周围,还有很多跟他一样,做着各种记录的同事们。
“咔嗒——”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黑发青年走了进来。
“各位,”増田健生笑着拍了拍手,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后,他才继续道,“最近公司有一批新药,急需要更多的志愿者。因此,社长决定,每多招来一个志愿者,就会多发一笔奖金。”
“増田部长,请问奖金的*具体数额是?”
増田健生转头看向提问的人,深蓝色的眼睛微眯:“三十五万円。”
不久前与八田大志结束通话的北沢阳平看向被重新关上的门,心脏急促跳动着。
……三十五万,比他的每月工资还高十万。
思索间,北沢阳平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记录本,在“八田大志”这个名字后画了一个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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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下午一点左右,日本东京郊外,一处由废墟工厂改造而成的会客厅内。
身着黑色西装,下巴处留着一圈胡茬的男人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大厅前方的一张黑白照片上。
特意从长野赶过来的甲斐玄人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几秒,又看向照片下方的姓名——绿川宏。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向摆满食物和酒水的长桌边,端起了一杯红棕色的酒,视线无意间划过冰桶中的酒瓶标签——Scotch。
“Scotch,真是恶劣。”
会客厅后方的厨房内,戴着厨师帽黑发中年男人扫了眼旁边桌子上摆的空酒瓶,低声喃喃道。
他的对面,另一名同样戴着厨师帽,黑发紫眼的青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将一个白色小瓷瓶悬在一旁的水缸上方,迅速倾倒。
无色透明的液体融入了清澈的水中,金友敦史收起小瓷瓶,继续揉捏着未完成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