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砚扭头,刚准备叫顾予岑,就发现顾予岑这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身后,连林庚都被他挤到了一旁去。
“走吧,工作了。”顾予岑伸手拍拍楚松砚的后腰,直接拉开门,出了房间。
楚松砚后知后觉地笑了下,刚准备抬脚跟上去,就被林庚叫住:“诶。”
楚松砚看向他。
林庚满脸便秘似的表情,他憋了憋,没忍住说:“他看着不怎么好相处,你要是挨欺负就跟我说啊。”
演艺圈里,相比热暴力来说,更多的是隐晦的冷暴力,从精神层面压迫你。这种事情不少,林庚也是最近刚分手,脑袋乱糟糟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根本不过脑子。
楚松砚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看看小李有没有把你的车垫子给烧着。”
第73章
当晚,三人围坐在一间空下来的小房间里,将剧本上有异议的那几页从头到尾研究了遍,说实在的,江鸩贺心底根本不想大改,顶多是分镜细节稍加改动,将一些隐含血腥压抑性质的部分藏起来,但这部分一旦改动,整段戏也就失去了灵魂,所以才需要这么实际得对几遍戏,商榷出最好办法。
编剧和副导过了会儿也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几个演员。
这么一间屋子,就慢慢地挤满了人。
《阴雾守》的剧本其实有两版结局,一版是彻头彻尾的悲剧,真实中的幻想,幻想中的痴望,一切不过是张傺在亲人尽数离世后,情绪崩溃下的幻觉,而迟暮这个人,也不过是他假象出来的——和他同等不幸、同等悲哀的虚拟朋友。
至于另一版,则是开放性结局,将解说权交递到观众手中。
凌晨两点,这场“研讨会”才结束。
江鸩贺也决定下午便重新开始拍摄。
但拍摄的戏份都细分出来了两个版本,一个是稍作更改后较温和含蓄的版本,演员之间的对手戏少了故弄玄虚的惊悚效果,但也少了应有的张力。
而按照原来版本拍摄的究竟效果如何,江鸩贺也没明说,像是达到预期,又像是差强人意。他整个人俨然陷入了种平和却又矛盾的状态。
随着他的变化,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以及演员都开始默契地噤声,处了必要的剧情讨论外,其他闲聊都统统消失。
在中场休息、拍摄暂停时,剧组变得静悄悄的,就像是座建立在风雪中的透明静音房。
傍晚时,旅馆各个房间的熄灯时间也越来越晚,大多数人都选择熬夜将第二天的戏份研究透彻,最好能确保第二天毫无错误点的一遍过。
可这样的静也就维持了几日。
江鸩贺又开始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
他总是揪着那一丝丝的不完美不肯松手。
而在这种挑剔下,出错率愈发得高。
挑剔过后,重归无可奈何的平静。
又是一场死循坏。
“卡。”
“转场吧。”
楚松砚从片场中央走出去。
接下来的那场戏是顾予岑的独角戏,顾予岑已经到了另一个场地。
楚松砚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旅馆。
虽然江鸩贺没说,但他知道,这场戏演根本不够江鸩贺心底的完美线,但江鸩贺没说,楚松砚也只能先自己复盘。
回了房间。
楚松砚解开外套纽扣,顺手将外裤也脱了,然后才光着脚走到床边,身体向后一倒,躺到了硬梆梆的木床上。
按照惯例,他先是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放空自己,之后才稍稍动了下四肢,准备下床去洗澡。
但胳膊伸开后,手掌触碰到了个硬物。
楚松砚转动眸子,看过去。
对,顾予岑的摄像机放在这儿一直没拿走。
这几天对戏,顾予岑都到他房间来,摄像机也就这么理所应当地留下了。
楚松砚想了想,还是将摄像机捞了起来,把它放到床头柜上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