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也要去应酬,参加酒局。
但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人会刻意为难他,也不会围剿式地灌他酒,这也导致他全程都游离在外,哪怕身上沾满酒精的辛辣味,他的大脑仍旧是清醒的。
可保持这种清醒又有什么用呢。
深夜里,顾予岑处理完工作,坐在办公室里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分明从小在这而长大,却因为中途逃出去拍了十三年戏,在其他城市颠沛流离了段时间,便遗弃了对这里全部的熟悉感。
他在还是个毛头小子的年纪跑出去,只为了最后成为个合格的成年人,熟悉了人生中的全部隐藏规则,再躲回这座城市里。
意义何在。
顾予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懂楚松砚了,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楚松砚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不再想要触及。
都过去了。
在阿婆忌日那天,顾予岑买了两束花,开车到墓园去祭拜。
这次,依旧在深夜。
墓园里的风很大,吹得花摇曳着,不住地向下掉落花瓣。
顾予岑在墓前站了会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祭拜阿婆?
他对阿婆的感情原本就没那么深,加上阿婆过世十几年,连曾经仅有的记忆都模糊了,说他是白眼狼也好,但他确实不是会特意来祭拜阿婆的孝顺子孙。
顾予岑简单说了两句,交代了声顾父最近的情况,便准备离开。
但当他上车后,车子刚刚启动,便从后视镜里看见后方驶过来一辆计程车。
猩红的车灯在夜里如此显眼。
计程车停到了前方不远处。
顾予岑的视线落到计程车的后车窗上,却根本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他下意识地想要踩下油门,立即离开这儿,却还是晚了一步。
计程车的车门已经打开。
里面出来了个熟悉的人影。
顾予岑平静地看着。
他看着楚松砚走进墓园,还在门口同守墓园的大爷聊了会儿天,一切都如此熟悉,一如多年前。
只不过,今天未下暴雨。
这种时候,最适合恰到好处的错过。
顾予岑踩下油门,开着车走了。
他回了公司,准备干脆在休息室里对付一晚,就这么简单地睡一觉,便起床准备开会。但他躺到床上,闭上眼后却觉得意识无比清晰,无论如何都无法睡去。
顾予岑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了声嗡响,就在耳边。
他将手机摸过来,解锁后发现,是张令德发来的消息。
至于内容,很简单。
不过是遇见了瓶颈,演某一幕戏时迟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张令德是真把他当成老师了。
顾予岑盯着那条消息几秒,最终却选择删除了聊天框。
他指导张令德也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他们要演对手戏,而现在,张令德对于他来说与陌生人无异,没必要继续产生纠葛。
也避免了后续的许多麻烦。
顾予岑厌恶这种喋喋不休地缠上来的人。
很烦。
也很没有边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