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岑唇角下抿,扫他一眼,语气生硬道:“不用、你好好开你的车就行了。”
楚松砚却接着说:“你穿我的外套吧。”
刚巧又遇路口红灯。
楚松砚停车,解安全带,脱外套,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外套被放到了顾予岑怀里。
外套上还是熟悉的沐浴露味。
顾予岑却像突然被人捆住了的傀儡,僵硬着身子几秒,才不自在道:“用不着。”
他将外套重新扔回去,但楚松砚已经将安全带系上了,见外套被递回来,也只是瞥了眼,便淡淡道:“你要是不穿,就把它放到后排吧,等冷了再穿上。”
他这话像是笃定顾予岑早晚会穿上他的衣服。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激得顾予岑再次生了火气。
顾予岑语气不善道:“管太多了吧你。”
楚松砚应了句:“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只是这么一说,别生气。”
简单的“别生气”三个字,显得顾予岑像小肚鸡肠的瘪三,怎么随便什么事都要生一遭火气,太难讨好。
顾予岑有火没处发,就这么憋着口气,他掏出手机,想刷会儿朋友圈转移注意力,但手机掏出来,才想起来它早就关机了。
得,他现在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而从超市到公司的路程有二十分钟,但现在正是堵车严重的晚高峰阶段,估计路程时间要至少翻上两倍。
车短短续续地缓慢向前开,车身也一阵阵地晃悠着。
顾予岑歪着脑袋靠着车窗,就这样慢慢地睡着了。
车内的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楚松砚还将暖风也打开了,整个环境温暖舒适,仿佛刻意编织的梦境摇篮。
顾予岑睡得很熟,中途短暂地醒过一次,也只是抬起手将鸭舌帽和口罩扯下去,就接着歪脑袋继续睡了。
或许是因为碰巧遇上周末,市中心堵得实在严重,车卡在某个路段,硬生生停留了十多分钟,一动不动。
楚松砚干脆拉下手刹,扭头盯着顾予岑看。
顾予岑睡觉时也紧皱着眉头,像是做了不大好的梦,正被梦魇紧追着,逃脱不出。
楚松砚将身子侧探过去,用指腹轻轻地揉开他眉心的皱处。
或许是车内暖气开得太足,顾予岑的额头上渗出层细汗,额前碎发也被汗水濡湿,当楚松砚的指腹触碰上去时,刚好一滴滚烫的汗珠流淌下来,最终渗到指腹下,缓慢晕开。
楚松砚的视线也就此挪动,他用指腹摁住那滴汗,而后顺着顾予岑眉眼的走向,温吞地将指腹的湿润蹭到他的眉尾、眼皮,之后停在鼻梁山根处。
这两年,顾予岑愈发成熟,面容上的疲态也越来越严重,仿佛生活里的各种琐事已经压垮了他坚挺的脊骨。
楚松砚对这种变化很熟悉。
这就是曾经的他。
“顾予岑啊。”楚松砚翕动嘴唇,无声地叫他。
顾予岑的眼皮突然抬了下,但只抬起条很浅的缝隙,便再次合上。而就在那一瞬,楚松砚已经快速将手收了回去,甚至自觉将身子挪回原位,端正地坐着,目视前方。
等待几秒,顾予岑仍没有动静。
楚松砚才后知后觉地笑了一声。
他现在,完全是做贼心虚。
恰巧前方车流开始缓慢移动,楚松砚拉下手刹,启动汽车,接着向前方行驶。
在车速提上去后,楚松砚却冷不丁地听见一句,“你笑什么,对自己猥。亵成功的壮举感到洋洋得意?”
顾予岑不知何时醒来,正冷眼紧盯着他。
不待楚松砚答复,他便接着不疾不徐道:“我没睡实,也没想到你能这么迫不及待。”
楚松砚抓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些许,在余光里,他能清晰地看见顾予岑脸上每一寸的嘲讽。可只沉默了两秒,楚松砚便声音平静道:“现在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