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瞥了屏幕一眼,接着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打听过了,顾予岑家里根本不准备让他跟男的接着搞,只想让他过该过的生活,但顾予岑哪是他们能管得住的,如果他想,别说和男人搞了,人妖都有得是,现在这社会,感情太廉价,肉。体更不值钱,稀里糊涂的一夜情连作践都算不上,你俩之间既然都胡乱扯了这么多年,联系断断续续的,但感情断不了。”
“实在不行,炮。友也可以,睡几觉断个念想,值得。”也不知道林庚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或许是这几年他过得太像守庙的老僧,连评事儿都带了股特别的毒辣,末了,他又头疼地补充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你俩要是见面,你一定要穿的像钢铁侠一样,把什么不锈钢护腕之类的都给戴上。”
楚松砚看着屏幕,还是笑了下。
他没爹没妈,林庚就又当爹又当妈。
林庚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猛吸了两口烟,压下喉咙里还要接着往外挤的唠叨,简短地为这通视频做了个总结:“总之,做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再吓我。”
但之后几天,楚松砚也只是在家里躺着,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地休息了下,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他不主动凑近,命运却开始暗自推动转盘。
林庚周末回来,楚松砚提前一天出门买菜,这是每次林庚回来前他必做的一个步骤,只为了林庚回来能看见冰箱里装得满满的。
否则,林庚肯定又要问他是不是准备绝食辟谷,然后冷着脸做满满一桌的饭菜,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硬要求楚松砚全吃完。
酷刑。
如果在古代,林庚绝对能身兼两职,白天在御膳房猛炒菜,晚上进水牢里冷脸审犯人。
但就在楚松砚从超市里出来,刚把几袋子蔬菜放进车里,视线一瞥,就看见旁边的车右侧站了个人。
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着头,一手摁在轮胎上。
爆胎了。
楚松砚的视线向后一扫。
还连爆了两个胎。
就在这时,那人倏地抬起头,视线笔直地落到楚松砚身上。
楚松砚看见他皱起了眉头。
但下一秒,楚松砚也认出了这眉眼。
楚松砚同他对视两秒,将后备箱关上。
他忘了收力,后备箱门“嘭”得一声。
顾予岑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叫人来接自己。
但号码刚拨出去,手机突然卡顿,几秒后,彻底陷入黑屏。
没电自动关机了。
真他妈得背。
楚松砚将他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没忍住笑了一声。
顾予岑听见这声笑,心底骂了一声,扭头就准备钻进车里。
眼不见心不烦。
但他脚刚迈出去,就被放在地上的购物袋给绊了一下。
袋子里装着一箱啤酒,他被绊得结结实实,险些就要摔出去。
顾予岑稳住脚后,一抬眼又和楚松砚对上视线。
楚松砚像是不准备走了,就想站在这儿看他还能出什么糗。
真烦。
顾予岑自暴自弃般扯了扯上衣领口,可他今天根本没穿西装,身上也没系领带,他的手只能勾着衣领胡乱扯了两下,根本没有任何缓解作用。他胸口莫名堵上来的气不上不下。
“……”
几秒后,顾予岑闭了闭眼,开口问:“你还不准备走?”
“原本准备走。”楚松砚回。
原本?
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