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着穆丛峬说的,莫要让人发觉,却忘记了正常人谁会在深夜闯入别人院子。他的动静虽算不上大,可却引起了华灵的注意。墨玉好歹的临海境巅峰的实力,单凭华灵是发现不了他的,只是顾时晏在临走前交给了华灵一枚木制护身符。
这护身符上面被顾时晏注入了三道内力,墨玉的到来在第一时间便激活了这道护声符。此刻的华灵正悄摸地躲在小榻边用烛火照着看话本,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却突然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片刻的惊吓之后便是兴奋。
华灵拿起了自己的配剑,那是一柄火红的长剑,她正准备给那名刺客致命一击,可墨玉的反应速度也很快,那道剑光只是划破了墨玉的面具。
华灵有些楞地看着墨玉的面庞,他的脸有些锋利,瞧起来还是极为英俊的。华灵这时才注意到墨玉身上的衣物,那是影龙卫的服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打错人了。
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而墨玉似乎也认出了华灵是那夜跟在月尊身边的侍女,与他一同查案的女子。眼下对方出现在顾时晏的院子中,便足以说明一切,墨玉按住心中的惊讶,决定将此事死死埋在心底。
第68章第六十七章挑衅
他心中突然想起,既然陛下让他将信送给顾公子,还是在北戎国师即将到来的时候,那陛下是不是也猜到了顾公子的身份?
华灵有些尴尬地看着墨玉,犹豫着出口询问:“你方才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倒是惊扰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墨玉此刻也有些尴尬,毕竟是他深夜闯入别人的院子。他悄无声息地环顾了整个房间,这里面似乎没有顾时晏的身影,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后怕,陛下此前也未曾告诉他顾公子就是月尊,若是他今日一个不小心吵醒了顾公子,怕是小命不保。
好在顾公子今日不在,不在?那他手中的信件要怎么办?
他看向华灵,动作有些不自然,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顾公子此刻在何处,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给顾公子送信的。”
华灵的目光躲闪,面上也有些心虚,“我们家公子他,他今日不在府中,过些时日便回来了。”
说罢,他才注意到墨玉说的送信,心底的好奇心猛地升起,什么信?莫不是情书?二人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进展这么快,华灵急得抓耳挠腮。
墨玉的语气有些着急:“顾公子可还在京中?实在是陛下有令,我必须亲手将这封信交到顾公子的手中。”
这下华灵也来不及思考信中写了什么,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家公子此刻不在京中,这信若是大人信得过我,不妨交给我保管,待到公子回京,我定会交到他手中。”
“顾公子是去了何处?我可以去寻他。”墨玉着急地站起身,似乎是只要华灵说出一个具体的地点,他便会立刻动身。这北戎国师马上就要到行宫了,虽说他们手中有一道底牌,可帝王的安危太过重要,哪怕是他也不敢托大。
华灵的面色明显有些犹豫,像是在心中纠结了一阵,最后有些无奈地说:“远在千里之外,若是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根本就来不及。”
墨玉此刻没了方才那般激动,整个人冷静下来,若是等他从千里之外赶回行宫,那届时北戎使团恐怕都要离开了。如今他没了办法,只能从胸口处将穆丛峬交给他的金笺取了出来,外面用油皮纸包裹着,上面还加盖了金漆。
他郑重地将信封交到华灵的手中,有些严肃地叮嘱道:“这信件极为重要,还请姑娘在顾公子回来的第一时间就交给他。”
华灵将信封收下,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还准备说些什么,可墨玉却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般,转身离开,动作极为迅速,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华灵看着手中的信封,方才那样荒唐的想法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也不由自主地对着信封里面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只能在心中祈祷顾时晏能早些回来,这样她也能早点得知信封中的内容。
另一边,墨玉的身影从国公府出来后,便偷偷地进入了皇宫,期间他特地释放出自己的内力,将负责值守的影龙卫吸引了过来。
后者自然是认识他的,可仍旧检查了他身上的帝王手令。墨玉的身影长驱直入,不知去到了哪个隐秘的宫殿。
只见他出来的时候,身后背着一节古老的木匣,木匣上依旧刻满了天子所用的龙纹。墨玉的面色有些凝重,显然是身上之物极为重要,他不允许这件东西在自己手中出事。
好在他这一路是秘密进京,回行宫的路上也无人阻拦,最终安全抵达了行宫,将东西交到了穆丛峬的手中。
帝王只是淡淡扫视了这木匣,随后便有些失落地问道:“信送到他手中了吗?他为何没有与你一同过来,是不愿意见朕吗?”
墨玉居然从帝王的身上看到了破碎的感觉,眼前的帝王褪去了往日的锋芒,像极了被主人随意丢弃的宠物,连眼神中都带着些许委屈。
他知道这样的情形不是自己能看的,原本就低着的头变得更低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心中哀嚎,“陛下,这真的是属下能看的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穆丛峬,他只是没有在墨玉的身后看见顾时晏的身影,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失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墨玉有些慌了,生怕帝王再胡思乱想些什么,连忙解释道:“陛下,顾公子他并非不愿意前来,只是他此刻并不在京中。属下无奈,只得擅自做主,将信封交给了顾公子的侍女,请陛下责罚。”
穆丛峬的态度让墨玉更加确认了顾时晏就是月尊这件事,他原先担心帝王会觉得他将信封随意交给了别人,会对此有些不满。可他自那日就看出来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似普通主仆那般,反而是有些深厚,他起初想在侍女前面加上“贴身”二字,可想到帝王极易吃醋的样子,斟酌之后还是没有加上。
果不其然,帝王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顾时晏此刻不在京城上,并没有理会他将信封交给了谁。
阿衍为何突然离京,是早有打算,还是猜到了自己得知了他的身份,这才离开京城。穆丛峬不敢多想,心中有些难过,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这场宴会。
殿中的乐器声再次响了起来,穆丛峬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既然阿衍将侍女都留在了京城,那他定然会回来的,说不定是云梁千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就这样在心中自我安慰,大不了他就再去一次冀州,亲自将人接过来。
这下他心中的不耐烦再次加深,只觉得北戎使团有些碍眼,若不是他们,他现在就可以暗中离开行宫,去冀州。
这时,殿前突然来了几位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为首之人约莫才及冠不久,一身诡异的银白色服饰,上面还绣着许多狼的图案,头发并没有如同中原人一样用冠或簪子挽起,而是披散开来的,墨黑色的头发散落在银白色的服饰上,头顶的银制配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他身后紧跟着的男子,面色有些诡异,看起来颇有些不好惹的样子。那人的服饰是有些厚重的褐色,像极了泥土的颜色,那衣物上的纹路十分扭曲,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又像是许多扭动的虫子扭捏在一起。
他的肤色洁白无瑕,像是高山上数百年不曾消融的冰雪,虽说他身形算不上小,可站在一群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北戎人中间就显得有些异样了。他面上的情绪不曾有半分遮掩,眼色扫过在场的众人,满是戏谑与鄙夷。
穆丛峬坐在上首,将他眼底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闪过一丝讥笑,就这?不过是区区一个北戎国师,就敢摆出这样一副蔑视众生的样子,甚至有些刻意模仿顾时晏的高傲。穆丛峬有些不悦,就这样的人也敢模仿他的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