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崽看着马车平稳远去,听着百姓的议论,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转向人群,声音带着激昂:“‘便民道’首段已成,然此非终点!朕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使我大清州县相通,阡陌纵横,尽为此等通衢大道,使商旅无阻,货殖流通,百姓再无行路之艰!”
“万岁!万岁!万万岁!”欢呼声再次达到顶点!顺崽的承诺,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庆典的气氛热烈而祥和,顺崽与木苔在侍卫簇拥下,沿着新修的道路缓步前行,接受万民的朝拜与祝福。琪琪格紧随其后,不时有认出她的百姓高呼“小观音格格”,她亦微笑着点头回应,那份亲民的形象深入人心。
暗影终结,朝阳初升。
与此同时,在京城最阴暗的角落——南城一处废弃的城隍庙破败的后殿里。
“蛇首”枯槁的身影蜷缩在布满蛛网的泥塑神像之后,如同即将腐朽的枯木。
远处西直门方向传来的、哪怕隔着重重屋宇也依旧隐约可闻的震天欢呼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鞭挞着他早已崩溃的神经。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与死寂,以及深入骨髓的怨毒。
完了……全完了……
精心策划的玉石俱焚,那足以将皇帝、太后连同无数达官显贵一同送上西天的“惊天雷”,竟被以一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用那劳什子“酸水”从石头里“挖”了出来!这简直是对他毕生所学、对他信奉的阴谋诡道最无情的嘲弄!
他颤抖着伸出如同鸡爪般枯瘦的手,摸向怀中一个冰冷的瓷瓶。里面是“青蛇”秘传的剧毒“幻罗香”,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既然杀不了皇帝,那就……让这肮脏的尘世,少一个失败者吧。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瓶身的一刹那。
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阴影中剥离出来的幽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后。
“蛇首”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他下意识地想转身,想反抗,想发出最后的嘶吼……
但一切都太迟了。
冰冷的、薄如蝉翼的刀刃,如同情人的吻,轻柔却致命地贴上了他干瘪脖颈上跳动的脉搏。
“妇幼会‘夜枭’,奉旨诛逆。”一个毫无感情波动,如同寒冰摩擦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
“蛇首”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如同鼹鼠般深藏在这连老鼠都嫌弃的角落,是如何被发现的?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是哪个他从未怀疑过的心腹……不,不可能!他藏得如此之深……
冰冷的刀刃轻轻一划。
没有喷溅的鲜血,只有一道细微的红线在枯槁的皮肤上迅速蔓延。
“蛇首”眼中的惊愕迅速被死亡的灰败取代,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扬起一片陈年的灰尘,他手中紧握的毒瓶,“啪嗒”一声滚落在地,在寂静的破庙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黑影俯身,捡起毒瓶,又在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上快速搜索一番,摸出一块刻着盘蛇衔尾图案的乌木令牌和几封密信。、
黑影检查无误,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破庙重归死寂,只有灰尘在从破窗透入的、带着血腥味的阳光中缓缓飘落。
曾经搅动京城风云、策划了无数阴谋的“青蛇”之首,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无人知晓的角落。
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怨毒,都随着他生命的消逝,化作了这破庙里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西直门外的庆典仍在继续,欢乐的气氛如同温暖的潮水,席卷着每一个人。、
顺崽站在高高的彩门旁,望着眼前欢声雷动、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百姓,望着那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通向远方的“便民道”,胸中豪情万丈。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琪琪格,少女正踮着脚尖,兴奋地望着远处驶来的又一批象征性的马车队伍,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映照着她纯净而充满活力的侧脸。似乎是感受到顺崽的目光,琪琪格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粲然一笑,那笑容比阳光更明媚。
顺崽也笑了,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握住了琪琪格微凉的小手。
琪琪格微微一怔,随即脸颊飞起红霞,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掌心传来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这一刻,喧嚣仿佛远去。顺崽心中无比澄澈。
暗处的毒蛇已然伏诛,脚下的道路已然铺就,一个崭新的时代,正伴随着这条“便民道”的贯通,伴随着万民的归心,伴随着他与琪琪格紧握的双手,在初春温暖的阳光下,磅礴展开!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越过巍峨的城墙,投向那辽阔无垠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