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显而易见的外地口音。她这辈子除了嫁去四川外,都没出过几次杭州,周边也都是些本地朋友,怎么可能见过呢。
“你家里这么空呀,感觉都可以再睡十个我了。”
徐可言的指尖抚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面,这屋子干净得近乎刻板,没有任何多余的摆件。
不像她,过去会时不时买一些盲盒摆件,虽然没什么用,但只要是摆在那儿就足够让她满足。
徐可言忍不住感慨,“这么多年都见你是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
“习惯了。”她递过水杯,杯壁上立刻凝起一层水雾,“一个人反倒清净。”
徐可言不一样,她是个害怕孤独的人,非得缠着些什么才能活。但拧巴的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总感觉那样就成了感情的下位。
她常常痛恨自己这个性格,因此十分羡慕谢久。
“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结婚?”
“不婚主义呗。”谢久搬出惯常搪塞人的理由来。
想到她事业有成,再加上父母房产不少,徐可言默默低头:“也是,我要跟你一样有底气就好了。”
这话没明说,但显然意有所指。
一路走来是什么滋味,谢久再了解不过。她淡淡笑了一声,不觉得自己该被羡慕,“这不光是底气的事,人还要有底线。”
这回徐可言沉默了。
“水在厨房,你自己倒点喝吧,要是太热就把空调打起来,我去阳台收个衣服。”
“好。”
谢久推开阳台玻璃门时,隔壁动静热得像沸腾的水,正哐当作响。五月的风挟着橙花香劈面而来,她略一偏头,便瞧见周疏意弯着腰在洗拖把。
今天她穿着条棉麻质地的白裙子,很简单的款式,也不收腰,却把整个人显得瘦小伶仃。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下面也是穿着一双可爱得近乎幼稚的小猪拖鞋。
“哗啦”一声,水流急速冲走。周疏意下意识回头,一愣,两人隔着围栏四目相对。
今天她没有化妆,很居家日常的装扮。头发随意挽着,鬓边还沾着些水汽,朦胧中透着几分雨打梨花的清艳。
谢久喉头发紧,梦里荒唐画面突然侵袭。
那只蜷在讲台下咬她的小狗,湿热的鼻息,潮红氤氲的脸,与此刻面前的人完全对上。
……只是梦,谢久。
只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我妈……”
“你妈……”
话音相撞,又齐齐卡在唇齿之间。周疏意先笑了,嘴角陷下去一个小小的涡。
“刚才阿姨送了点特产,”谢久错开眼,“都还没来得及道谢,麻烦你替我跟她说声谢谢。”
“嗯……她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打扰你吧?”
“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这算奇怪吗?”
周疏意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下次别搭理她。”
“这不好吧。”
“那你就说我男朋友多得能组个足球队。”
谢久用调笑的口吻说:“女朋友也是吗?”
她脸色霎时涨红,“当然不是……”顿了一顿,她又满脸严肃地望着谢久。
“那天晚上我只是喝多了,行为有点失礼,你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把你当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