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三三两两商量着明早返程的事,谢久却独自倚在走廊尽头,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老朋友葛雨过来时,正看见她望着远处出神。山风掠过,吹乱了她束在脑后的长发。
“谢老师,每回我邀你你都来,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她顿了顿,声音又压低几分,“今天说什么也得请您吃顿饭,山里的土菜,您别嫌弃。”
“跟我还客气什么?”谢久笑笑,看了眼天色,灰蒙蒙地被厚重的云层包裹:“饭我就不吃了。”
“一定要的,不吃就是看不起我噢!”葛雨半开玩笑,“你我老朋友,又不常见,的亏有你常来捐书。未来还有个国际合作的项目,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久无奈松口,“不过说好,既然是朋友,下不为例。”
“行行行,你说的算。”
*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周疏意没看见谢久家亮着灯,有些失望。她身上还带着些微酒气,不算多浓厚,因为只喝了一杯。
但这一杯酒下肚,她跟苏乔算是和解了。
以后两人交集不再多,索性给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好的结果。
也算不留遗憾了。
苏乔决定养下那只狗,周疏意陪着她去宠物医院给狗做了检查,好在除了身上有点蜱虫以外,倒是没什么别的问题。
宠物医师问狗的名字的时候,苏乔支支吾吾还没想好,周疏意随口说了个名。
“金多多。”
苏乔立马黑了脸,“好土!”
周疏意脸不红心不跳:“贱名好养活啊,至少比二狗好听。”
想起坎坷的金金,苏乔沉默许久,一瞬间脑子里全是宠物医院的账单,昂贵的进口药,还有那个怎么都留不住的清晨。
最后她便也赞同这个名字了。
“那就金多多吧。”
“忘记悲伤的最好办法就是无缝衔接下一个。”周疏意安慰人的时候,语言十分质朴。
“滚啦,我是不可能忘记金金的!”
周疏意笑呵呵:“那可不好说。”
回到家以后,周疏意瘫在沙发上,像只被抽了骨头的鱼。朋友间的热闹总像热气,把她蒸得肿胀,遇冷以后整个人便泄气了。
剪剪花,洗洗澡,忙完已经十点多,谢久家的阳台竟然还暗着,这就说明她没回来过。
她有点患得患失地打开微信,却发现什么新消息都没有,连带谢久的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心底的失望无力地爬了起来。
在谢久身上,所有可以了解她的方式都没有用。
年轻人用的那一套,朋友圈的暗戳戳点赞、微博的暧昧转发、精心构图的自拍照……这些在谢久那就是空白的。
对一个内敛的、没什么表达欲的人来说,入室抢劫式了解才能奏效。
想了想,周疏意找出一张跟苏乔的合照发布朋友圈。
是她们两个今天吃饭前拍的。
照片里两人挤作一团,中间托着只土狗,活像张全家福。
她原想着不过又是些老友的点赞,谁曾想刚发出去一分钟,谢久的赞便跳了出来。
看到她的头像,周疏意心跳慢了半拍,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点开了跟谢久的对话框。
【你怎么不在家?】
谢久的回复来得很快,附了张照片。皖南的夜,黑得能拧出墨来,只有一盏孤灯悬在屋檐下。
【在外面。】
周疏意:【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