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馋猫,”谢久忍不住笑她,“你还吃得下吗?”
“这玩意儿不压肚,我要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老板,要一份鸡柳。”她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八块。”老爷爷头也不抬地说。
“啊?”她眼睛瞪大,“怎么这么贵,以前不是三块五吗?”
“那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老爷爷把漏勺往油锅边一磕,颤巍巍笑她,“小姑娘,现在什么东西不涨价啊?”
周疏意睫毛眨了眨,最后还是默默付了钱。
拿了鸡柳,走出几步远,周疏意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随即皱起鼻子。
“怎么了?”谢久问。
“……面粉好厚,还有一股酸味儿。”她小声嘟囔,拿着鸡柳有点为难的模样,“可能是天太热,食材有点变味了。”
谢久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竹签,戳起一块闻了闻,确实味道有点奇怪。
“是馊了。”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要干嘛?”周疏意慌忙拉住她,“算了算了,也就七八块的东西。”
“为什么算了?”谢久直视她的眼睛,“你明明很失望。”
“人家年纪大了,做生意也不容易啦。”
谢久叹了口气,“你赚钱就容易啦?她今天给你卖变质的鸡柳,明天还会给别人卖,那你还不如趁早说,也省得祸害别人。”
说着拿过纸袋,转身走回去掀开塑料帘子,将纸袋往柜台一搁。
干脆利落道:“叔,变味了,您自己尝尝?”
老板刚要瞪眼,谢久已经戳起半根鸡柳递过去。僵持两秒后,对方不情不愿咬了口,脸色突然变了。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今天天气太热了,这鸡肉在外面放不了多久,我给你把钱退了。”
所谓天气热也只不过是他的说辞,具体卫生做得怎么样,谢久无从得知,也不想打探。
见他老老实实把钱退了,谢久也给他一个台阶下,说了声谢谢。
周疏意在旁边看得心里暗爽,原来开口也可以很简单。
怎么轮到她的时候就很难呢。
“学会了吗?”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这个世界上讲道理的人还是很多的。”
“但你要记住,恶意也有很多。”谢久反握住她的手,“别人并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放弃攻击,所以你要学会迎接冲突。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过程不会让你太委屈。”
“噢。”她听得似懂非懂。
不确定未来是否会按照这番话去践行,可还是让周疏意回味了很久。
久到未来的每个细枝末节里都在渗透。
*
来武汉时,谢久只背了个小包,里头塞着两件换洗衣物。
此刻她洗了澡,躺在周疏意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被单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枕头上她洗发水的淡香。
周疏意关了床头灯,问她,“你换了床睡得着吗?”
“有点睡不着。”
“那我给你拍拍背。”她钻进被窝,侧过身在黑暗里看她,“小时候睡不着,我妈就这么哄我的。”
“这样我也睡不着。”
谢久也侧着身子睡,跟她面对面。
没有月光,窗帘也拉得紧,小姑娘的脸溺在暗处,看不清无关。只能凭借记忆去回想。
这些天她也没好好直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