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意不语,回屋去拉架,却被不知谁大力一把往外推,踉跄的几步,差点摔倒。
地上东西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爸爸为了拦老太婆,拖鞋都掉了一只。妈妈跟老太婆厮打在一起,头发也乱糟糟的。
泼辣的周妈妈还不忘大声吼叫:“我家孩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你非要搞成这个样子!狗娘养的!”
徐女士在门口冷嘲热讽:“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没教好,她怎么可能出来鬼搞。”
这话把周疏意气急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徐阿姨,我看在你是谢久的妈妈的份上才没对你恶语相向。讲道理,没有我,谢久还会爱上别的女人,总之不可能是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是!”
“什么爱不爱的?”徐老太太嘲讽一笑,“感情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要她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就可以。她需要的是一个老公,而不是你这种连自己工作都没保障的黄毛丫头。”
也不是她要催婚,实在是这世道没有独身女子的一席之地。
只要她成为异类,便会终身伴有邻里街坊的嘲讽,成为亲戚朋友饭后茶余的笑话,她总会被排挤的。现在还有人替她扛着,那老了呢,谁来扛?
哪曾想,面前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油盐不进。
“我凭什么给不了,难道你丈夫就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了?”
被戳中软肋,徐女士的嘴角突然便耷拉下来。
“小周啊,”她顺了顺气,忽然换了副腔调,“你才二十五吧?谢久可跟我说你快三十了。”
“……”
“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撒谎?这不正说明她都觉得你们年龄差太大,怕我们不同意吗?”
周疏意嘴巴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先不提同性恋这事,就单说年纪,你才二十五,能给谢久什么保障?杭州的物价你也清楚,你攒两三年的工资,怕是还抵不上她一个月的收入。”
“等谢久四十岁时,你才三十出头。你能保证看着她慢慢老去,直到五十岁六十岁,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吗?”
见她已经不说话,徐女士自觉占了上风,思路格外清晰。
“没有孩子的牵绊,你们靠什么维系?别傻了,阿姨是过来人,这些话虽然难听,但都是为你们好。”
“你敢发誓吗?”
她突然逼视周疏意的眼睛,“发誓永远不会变心,你敢吗?”
誓言只对讲道德的人用,周疏意虽然讲道德,可她也无法做出这种保证。
但她现在只替谢久感到可悲。
“徐阿姨,”她忽然一笑,“你是凭借什么自信来说出这种十分自我的话的,你有想过她怎么想吗?”
徐女士表情僵了几分。
“我也不懂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想的,非要阻止她过更好的人生。她现在已经不小了,再不生孩子,等熬到后面哪一天她妥协了再去生孩子,对她来说身体是有很大伤害的,我希望你明白。”
生孩子?
周疏意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词语能荒谬地跟谢久扯上关系。
“那你不如打消让她生孩子念头,这样她会更健康。”她冷笑一声,“不要以为这几句话就可以让我妥协。”
“你不妥协也没有用,在杭州没有房,没有车,你就是在吸我们家谢久的血!”
周疏意没说话。
徐女士以为戳中了软肋,继续喋喋不休,“有钱的配有钱的,没钱的配没钱的,这不就是这个社会的准则吗?但说句实话,我也不是看不起你们家,只是我觉得我的女儿要配得上最好的。”
不然白费她这么多年的心血抚育。
哪知周疏意竟然还敢反唇相讥。
“阿姨,你给她的不见得是最好的。”
这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徐女士。
她目光阴冷:“好啊!没想到你这么牙尖嘴利,那别怪我了!”
她垂下手,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脖颈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