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好好道别,却怕心软。
徐女士的电话一天催好几次,仿佛再不走,对方就要亲手把她推出去。
当然委屈,可她连眼泪都不敢掉。
怕泄露一丝不舍,就会忍不住回头。
不知道她走后她是否会想念,是否会寂寞,是否能睡着,是否习惯一个人面对寂寞冷清的夜,是否害怕被子之中不再躲藏一种有温度的幸福。
其实她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吧。
明明脚步已经往前走了,意识却还卡滞在过去。
她在自己听不见的地方说,无论你走多远,她迟早会拨开阴霾追上来。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
*
苏乔住的酒店在市中心,周妈妈跟周爸爸打完年货回来看见她,喜笑颜开,热情挽留她吃了晚饭,又催着周疏意送她出去打车。
夜风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影子在冬夜里十分细长。
第二天婧婧也到了,三人沿着江汉路闲逛。
周疏意带她们尝热干面、豆皮,两个杭州人被辣得直吸气,鼻尖都沁出了汗。
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周疏意终于真心实意笑出了声。
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塞在各种零食里,体重涨了不少,婧婧直笑她脸都圆润不少。别人失恋消瘦,她倒好,体重不减反增。
其实周疏意没吃多少零食,她只是甜筒吃得多。
因此月经来时,小腹比以往更疼。只是不再有一个人给她忙忙碌碌煮什么土到掉牙但莫名其妙有点用的红糖姜汤了。
婧婧辣得猛灌一口可乐,问她:“你以后就留在武汉了吗?”
“不是,过段时间我就去青岛。”
“干嘛?”
她简单说了朋友开店请她去做西点的事。
“那挺好的,什么时候走?”
“你们离开武汉我就走吧。”
离别总是伤感的,更何况是冬天。
人一走,家里就格外冷清,但有她爸在,她妈应该也不会多寂寞。
“那正好,我和婧婧送你去青岛吧,顺道玩一趟。”
“你们工作不要了?”
火锅的热气氤氲中,婧婧表情。欲言又止。
半晌,她突然开口:“她把Coffee关了。”
“关了?”周疏意瞪大眼睛,讶然道,“为什么?”
很难说清她对Coffee的感情,这是她毕业之前在杭州的唯一避风港。
过去每跟徐可言吵一次架,周疏意都会去店里坐会儿,精神能得到短暂放松。尽管不少人说酒吧如何乌烟瘴气,如何多的不良群体,可她还是会觉得有一丝归属感,像家。
“我妹病重,需要治病,就把店转了。”
“这么严重?是什么病?”
“白血病。”
周疏意只觉哑然。
想起苏乔那条因癌症死去的金毛,现在又轮到她的妹妹,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那她现在怎么样?”
“还在化疗,但希望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