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咳惊动了两人,却是不知何时到的青儿,站在门口,目光在他俩身上一转,笑意盈盈。
“你俩这是,在做饭?”
明知故问。
饶是厚颜无耻,哦不,身经百战如李大太史,此刻也有些微尴尬,反倒是巫箬若无其事地把襜衣的布带係好,走到青儿身边说:“先到院里坐吧,这里油烟大。”
青儿看了一眼李淳风,笑道:“一个人没问题嗎?”
“没问题,我在给他打下手。”
听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青儿差点笑出声,“行行行,难得见你下一回厨,你俩好好忙吧,我们可等着呢。”
巫箬点点头,重又回到李淳风身边,真真一副好副手的模样。
见她神色自若,仿佛剛才那一幕根本不曾发生似的,李淳风心里直犯嘀咕: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面红耳赤,像个小媳婦儿似的,一会儿怎么又如此镇定自若,真真让人猜不透。
临近晌午,饭菜终于准备妥当。一道道摆上桌,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文四娘也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重阳糕到了,揭开盖,还冒着热气儿。
巫箬将各人做了简单介绍,然后围着方桌依次坐下。文四娘东向坐,龙毅夫妇抱着小龙儿南向坐,巫箬和李淳风西向坐。
文四娘见他二人坐在一起,反倒把一面位置空着,心中再次确定,哪日还是去回了成家,让成公子另觅良缘吧。
她却看不见,那空着的位置坐着小元和小音两个小鬼,正满脸陶醉地闻着一桌的菜香味儿。
在座诸人都不是那拘束的性子,几杯菊花酒下肚,气氛都活络起来,纷纷赞赏李淳风厨艺了得。
他意思意思谦虚了两句,举杯敬酒,喝得兴起,提议不如每人来讲一个关于重阳节的典故。
“既由我提议,就从我开始好了。”李淳风笑道,“都说九月九,飲菊酒,佩茱萸,大家可知这习俗由何而来?”
“不是为了辟邪吗?”文四娘奇道。
“是为了辟邪。可是最开始,又是谁先提议这么做的呢?”李淳风说着,目光却转向巫箬。
果听她接口道:“《续齐谐记》中有记载,汝南桓景隨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飲菊花酒,此祸可除。’景如言,齐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代也。’今世人九日登高饮酒,妇人带茱萸囊,盖始于此。”
“阿箬果然博闻强识。”李淳风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就是一顶高帽送出。
“不过是偶然看到罢了。”巫箬奇怪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地接起他的话来。
青儿颇有深意地和龙毅对视了一眼,隨即笑道:“你们这可算是作弊,明明说好由淳风开始,怎么典故倒是阿箬说的了,当罚,两人都当罚。”
提起酒壶给两人都斟满了酒。
巫箬犯难:“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不等青儿发难,李淳风忙道:“既是我的错,就由我代阿箬喝好了。”将两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