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琼猛得从床上弹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吴杪盯着她把她未曾说出口的话补完:“你是想说用伤害自己来解决痛苦的人,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个坏人。”
“你知道?”谢明琼有些诧异,她第一次被吴杪准确的读出了内心的想法,“天啊,吴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她发自真心的感叹道。
吴杪歪了歪头,这次她感觉到了,谢明琼没说反话,是在真心夸赞她。
“以前我第一次运输遗体,馆长陪我一起,是个自杀跳楼的女孩子,”吴杪回想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她也是这么说的。”
馆长那时候很细致的为女孩入殓,她摸着女孩的头发轻声对吴杪感叹,“是个好姑娘,听说就连跳楼都特意选了废弃的烂尾楼,怕砸到别人。可又何必呢……”
吴杪那时站在她身后,难得好奇的问:“您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个好人呢?”
馆长没有回头,她温柔的将链条合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她低声说:“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没有选择去危害社会,而是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怎么都不可能会是个恶人。”
吴杪看不到那时馆长是什么表情,但她听进去了馆长的话。
她运过那样多的遗体,大多数人的死亡或许都足够令人唏嘘。
谢明琼又躺回了床上,慢悠悠的说:“吴杪,馆长是个好人。你遇到她很幸运。”
不过可能馆长不这么觉得。
毕竟金馆长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连夜赶来大草海山景区,路上为了上景区还特意打了个黑的,一路长途跋涉后,结果发现她担心得不行的员工与她的嫂子正睡得格外香时,她只觉得自己一路担心都白担心了。
也不知道起来迎接一下!
到底谁才是老板,谁才是员工啊!
等馆长在民宿老板的指引下快用完了早餐,吴杪才走下楼。
金馆长大声清了清嗓子,从来不会眼观六路的吴杪这才注意到她。
“您怎么就到了?”吴杪诧异的说:“不是要今天下午才到吗?”
“我给你发了消息,说我改航班了,今天早上就到。”金馆长面无表情的提醒。
吴杪这才掏出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过的手机看了一眼。
昨天她和谢明琼都挺累的,她从谢明琼房间里离开之后倒头就睡,实在没注意到馆长新发来的消息。
“那我等会儿送您去医院。”吴杪从民宿的冰柜里拿了瓶牛奶,在金馆长以为她终于出息了点还知道拿点东西来道歉时,她却自己拧开了牛奶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
喝完之后吴杪同正幽幽盯着她的馆长对视,在心底努力揣摩了一下馆长在想什么之后晃着空牛奶瓶问道:“您也想喝吗?想喝直说啊,不用不好意思。这里牛奶挺好喝的,五块一大瓶,我帮你和民宿老板说说,还能打个九九折。”
馆长:“……”
馆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都四五年了,这是她自己找的员工,优秀员工,优秀员工,优秀员工,重要的话说三次,要忍耐忍耐,可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平常和你嫂子也这么说话吗?”
吴杪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她没打你?”金馆长瞠目结舌的问。
吴杪坐到她旁边,认真的说:“她最近确实脾气变得有点坏,经常打我,不过可能是被张丽萍的事影响情绪了,过几天就好。”
金馆长:“……”
金馆长一边给自己撕面包一边闭上了眼,她选择自动闭幕不看吴杪这个让人火大的丫头,同时在心底暗暗佩服谢明琼比她这个老人还厉害,情绪真稳定真能忍,居然到最近才受不了吴杪,动手揍她。
要金馆长有这层亲属关系,早就好好教训一下吴杪了。
“我算是理解你为什么要给她买那么贵的礼物了。”金馆长说:“那纯粹是精神损失费。”
“不是,”吴杪反驳,强调道:“那是我精挑细选要送她的礼物。”
“好好好,礼物礼物,”金馆长懒得和她多说,她把盘子里最后一点东西吃干净,这才拍干净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递到了吴杪掌心,“你的礼物得自己去挑,料子给你选好了,你去看看自己中意哪一块。”
吴杪接过字条,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放料的地方不在曲靖,在开远,大概两个半小时的路程,靠近东南亚。
玉石料子确实一般都是东南亚的更便宜,而且量大好买,国内边境的许多老板都从那边进的货。
不是很远,她可以送完馆长之后顺便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