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着急的在她脸上舔了一口,谢明琼这才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将自己的羽绒服脱掉,往口袋里摸时才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不知道是吴杪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她摸着黑看,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床,几乎刚刚沾上枕头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她大概又做梦了,她梦到了雪花纷飞的蒙古包,她坐在火炉边,一切都被烘烤得暖融融的,一个身影从蒙古包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和谢明琼同款的羽绒服,笑着坐在了谢明琼身边,然后歪倒在了她身上,“小明,好久不见。”
谢明琼看了她好久。
她总是能分清吴蔺如和吴杪,毕竟吴杪永远不可能这么笑容满面的往她身边凑。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了她的眼角,吴蔺如说:“笑一笑嘛。”
谢明琼低声说:“我好像做错事了。”
她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吴蔺如。
吴蔺如蹭了蹭她的脸,温声说:“你知道吴杪为什么叫吴杪吗?”
“为什么?”谢明琼问。
吴蔺如:“杪,是结尾结束的意思。我比她先出来半个小时,或许是妈妈觉得吴杪让她受了更多罪,所以她把仅剩的一点母爱给了我,认认真真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而吴杪的名字是她希望自己今后永远都不要再生育,她在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
“当然,这点儿母爱其实也没什么用,她给我们起完名字,出了月子就走了,她说她要出去闯一闯不想被我们耽误,就把我们丢给了姥姥。”
“吴杪小时候就吵着要找妈妈,后来大概知道妈妈不想要我们了,她就不说话了,也越来越沉默,她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交朋友,小时候姥姥没那么多钱,所以她很早就想出去打工赚钱,这也是她很喜欢工作的原因。可是她的世界说大,很大,大到能装下天南海北,说小,那也真的太小了,很少有人能闯进她的世界里。”
谢明琼低头看自己的雪地靴,心尖像被腐坏的柠檬浸泡过一样又酸又苦涩,她在心疼吴杪也在心疼吴蔺如。
吴蔺如能说得这么轻松,可她年少时的日子也不算多好过。她和吴杪本就是相依为命的姐妹,在姥姥离去之后她还得努力做一个好姐姐。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谢明琼问道。
吴蔺如笑了,“遵从情感和欲望的选择不是错误,逃避才是。”
“不要为你的选择而质疑自己,在我心底你做什么选择都是正确的,因为人生本来就没有正确选项,只要能驱使你往前走的,那就是正确的。”
说着,她扬了扬眉,“其实我说这些是为了一点私心。”
谢明琼咬了咬唇,“你有什么私心?”
“帮帮她吧,小明,”吴蔺如笑了笑,“虽然我和她不怎么对付,还经常吵架,但你和她都是我最爱的人。”
风雪将她的身影模糊,谢明琼呆坐在原地,直到吴蔺如消失不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这只是个梦,顿时天光大亮,她睁开了眼。
窗外明亮极了,室内的钟显示已经快十点,边牧和大白正在她枕头边舔她的脸。
谢明琼看了眼四周,平静躺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一把将被子掀到头顶,然后发出一阵返祖般的怪叫。
很快她就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开始收拾行李箱。
她不知道今天该怎么面对吴杪,可是她还是下意识想先跑避免见面。
收拾到了一半她才反应过来,呆呆看向行李箱,又发出一道哀嚎。
谢明琼不想跑。
她对这里的生活很留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过去没有吴杪的生活是什么样。
在路上的日子她其实过得特别开心,开心到现在想起来能停住动作,给她留下来找理由。
她一个人走了,以吴杪的犟种程度就是掘地三尺都得给她挖出来。
逃避可耻,也没用。
谢明琼忧郁的趴在地上玩弄着小胖咪的耳朵,玩到胖咪受不了了才嗷呜一爪子拍她手上,然后掉头往蒙古包外跑去。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娜仁的声音响起,“小明,出来吃早饭。”
谢明琼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该出门还是得出门。
她把衣服换好,尽量从容的走了出去。
所幸吴杪不在。
娜仁说她去羊场给冯婵送东西了。
谢明琼坐在火炉边,捧着娜仁泡的热奶茶,试探性问道:“今天早上吴杪出门的时候心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