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杪发出一阵急促的低喘。
她骤然抬头,却又被谢明琼的手强势压在脖颈上,将她压回了枕头里。
“你先别动。”
谢明琼的视线还落在她背脊之上,那里还差一笔完成,棕色的颜色涂抹上去,她打开银色的闪粉,用指腹晕染,随即一点点抹在颜料之上。
刚刚还是不留情面的用画笔摩擦,此刻却又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吴杪像是累了,干脆摆烂一般瘫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瘫成了一团融化的雪,随便一戳就能被谢明琼戳一个窟窿。
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初或许在云南时谢明琼就已经想过用这样的方法惩罚自己,因为那时她做模特的时候谢明琼看向她的目光也是这样的直白锐利,仿佛要跨越时间与空间,将笔落在她身体上。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谢明琼只剩下最后几个设想,说起话来也轻松了许多,“对啊,当时就有过这种想法。但一直没机会也没时间实现。”
她在这种时候坦然得过分,吴杪偷偷侧头,沉默着打量起她,觉得她今天心情应该非常好,好到她有些心痒痒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比如她也很想压着谢明琼在床上,然后用画笔在她背上画画,起码让谢明琼感受一下这是一件多磨人的差事。
可她没有说,也没有做,谢明琼为了最后的填充靠得很近,鼻息都喷洒在她肩头,吴杪似乎适应了些,她眨了眨眼,抬手抓住了谢明琼落下的发丝,像大白一样扑来扑去,以缓解腰肢上的痒意。
等谢明琼画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吴杪浑身汗津津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趴倒的床,觉得估计今天还得帮谢明琼把床单和枕套给洗了。
当然,她也觉得让她在床上安安生生趴两个小时实在一种虐待。
于是在谢明琼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满意的说:“画好了。”的时候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谢明琼没有准备,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赶紧捂住眼睛,“我说画好了,不代表你可以直接起来了!”
吴杪有些迷茫的问:“那我应该什么时候起来?”
谢明琼脱离认真画画的状态后情绪没那么稳定,她只快速的说:“当然是等我拍完照并且转过身之后啊。”
“为什么要等你转身?”吴杪光脚走下床,她在另一侧的镜子前照了照后背。
她的背后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鹰,棕色的漂亮羽毛,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时谢明琼耐心擦在羽翼上的闪粉会被映照出波光粼粼的光,它的喙极为坚硬,透着金属般的光泽,搭在吴杪肩头,似在蓄势待发。
两扇翅膀一边铺展在吴杪右边肩胛骨,另一边便是那一道令她忍不住喘息的笔触,一直到了腰间。
鹰同她身后的肌理完美结合,哪怕吴杪不懂画也忍不住低声说:“真好看。”
谢明琼笔下的事物也可以不那么诡谲,也可以生机勃勃。
谢明琼还捂着眼睛,她听到了吴杪的话,得意的轻哼一声,“那当然,我画画向来很好看。”
“为什么会画老鹰呢?”吴杪扭头左看右看,满意得很,刚刚那两个小时的折磨似乎在这幅画下也不算什么了。
“草原里最难见又最令人难忘的动物就该是鹰吧?”谢明琼淡声说道。
吴杪没有质疑这个理由,因为她并不知晓,谢明琼画画的灵感并不是来源于鹰,而是来源于她。
是因为在草原的吴杪像只鹰,她才会忍不住在她背脊上勾勒出鹰的轮廓,然后发现格外适合。
草原上令人难忘的人事物有很多,但最令人难忘的只有一个人。
她面前漆黑一片,指节捂在脸上居然也会发汗,吴杪还在镜子前细细打量那只鹰,过了好一会儿谢明琼才叮嘱道:“你要洗掉吗?”
“颜料会对身体有害吗?”吴杪反问。
“无害,干了之后不会有什么感觉。”谢明琼说:“但是易溶于水,基本上洗个澡就没了。”
吴杪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那我等到明天再洗掉吧,说不定有大用。”
“可以是可以,”谢明琼微顿,“但是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音,等她悄咪咪把手指掀开一条缝时,入目一片都是白皙,白皙的肩,白皙的胸口,白皙的腰,还有——
她像眼睛被刺到一般,耳尖立马就红了,赶紧再次捂住眼睛,有些恼火的说;“我让你把衣服穿上!”
“谢明琼,你不敢看我吗?”吴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分坦然,甚至有点骄傲,“我以为你喜欢看我的后背,那应该也喜欢看我的身前,毕竟我前后身材都挺好的,而且都很白。”
谢明琼:“……”
这是恶意报复吧?
“这能一样吗?”谢明琼咬牙,很想抬手打吴杪一下,可拍下去又只会落在她身前或肩头,那一片柔韧的肌理总令人觉得有些烫手。
“有什么不一样,”吴杪的声音慢吞吞的,还有点真诚,“我看你压着我画画的时候一个后背不怎么能让你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