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琚稍有讶异,但她在墨拂歌身边服侍了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墨拂歌如此吩咐,她照做就好。
叶晨晚倒是很满意墨拂歌的识趣,伸出手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指,对方既没有回应,也不曾推开。
墨拂歌对此看得很淡,叶晨晚要做的事她拒绝也无用,她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若识趣一些。
“院子里的紫藤还开着么?”她问白琚。
白琚遗憾地摇摇头,“紫藤花不是这个时节开的,您不在府上后,便都凋谢了。”
“无妨。”意料之中,没有秘术维持的紫藤在冬日自然都会凋谢。她转向叶晨晚,“殿下陪我去看看,如何?”
“当然。”她并无拒绝的理由。
穿过回廊幽深,来到墨拂歌所住的院落中,院内原本开得繁盛不知凋零的紫藤花早已尽数凋零,只余下枯黄的花叶飘落在地面薄薄的积雪中。
“你很喜欢紫藤?”
虽说墨拂歌其骨如梅冷傲,其面如桃之夭,若提起她定然想起的花是二月岭上白梅亦或是月下如雪白昙。但她本人对紫藤的钟爱确实显而易见的,她偏爱这样开到繁盛又妖异,仿佛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清河盛产紫藤,久而久之也成为清河苏氏的一种象征。”墨拂歌于廊边坐下,伸出手指,便有淡紫色的流光自指尖跃动而出,翩跹着跳入了枯萎的花叶中。
很快,这些枯黄的花叶就蓬勃而生,重归于嫩绿与浅紫,舒展枝叶,绽开花蕾,更有重重新生的花朵一簇簇长满枝头。
仿佛一场幻梦一般,倏忽紫藤繁盛,朵朵缀满枝头,已有花瓣翩然飘落在掌心。
“清河于我,就像焘阳于殿下一般。”她亦伸手,任由紫藤花瓣落在手中。
叶晨晚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可我在焘阳与墨临间选择了墨临,你呢?”
“我不知道。”
她如实回答,清河像她一生遥不可及又苦苦追逐的归处,但她有太多遗憾与爱恨都停留在墨临。
扪心自问,她无法给出选择。
肩廓传来的力道将她按在了背后的栏杆上,肩骨抵住冰冷的廊柱。
女人的嗓音平淡,又带着不容违背的命令,“你若不知,那便选我喜欢的选择。”
墨拂歌手中的紫藤花在灵力的催动下越来越盛,变成了一株盛开的花束。
那双抚琴执笔都无可挑剔的手握住这束紫藤,递到了她的面前。
“送给你,殿下。”她笑了笑,动作轻柔地将花束放入叶晨晚的掌心,“花开难得,花好更难得。”
叶晨晚接过这束花,良久地打量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才终于意味不明地一笑。垂眸看向墨拂歌,她仍是双目笼罩在那层轻纱后,永远看不出喜怒。
“若我偏要强求花好月圆呢?”
就算看不见,墨拂歌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挑衅。
“花有花开花落,月有阴晴圆缺,如何能够强求。”
“这束紫藤花,不就开在了冬天?”她如此反问,唇瓣亦随之贴合了过来。
她被抵在回廊的栏杆前,避无可避地承受着这个带着惩罚性质的亲吻,唇瓣被啃咬,口腔中的空气被掠夺,漫长的亲吻让她几近不能呼吸,如逆水的人一般挣扎着抓住了叶晨晚的衣摆。
而叶晨晚就着手中的花叶握住墨拂歌的手,紫藤花被夹在二人的掌心之间,随着这个亲吻的掠夺时间变长,墨拂歌的手亦不安地挣脱着,却又被牢牢扣住不允许松开。
那一束紫藤花在掌心间被蹂躏,而后面目全非,变作一地零散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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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卿回到清河已有了些时日,除了府上必须要处理的事务外,一有闲暇时间,她都在府内翻阅藏书典籍。
一是为了寻找医治墨拂歌眼盲可能的办法,二就是为了寻找各色史书资料中是否有容珩此人的蛛丝马迹。
可惜这些时日她将各色史料翻了个遍,都不曾寻找到容珩的痕迹。
真是稀奇,这样有着逆天改命之力的大能却没有在史书中留下任何记载,只可能是她有意的在隐藏甚至是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一时眼看没有头绪,苏暮卿也只能选择再去苏府后山中藏有苏辞楹与闻弦尸身的那座冰室中去寻找线索。
她心中是一千万个不情不愿,说好听些是不愿叨扰先祖,直白些就是那座冰室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连她这样一具木偶也觉得诡异。
毕竟两百余年前的人身体不腐不朽,怎么样都有种诡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