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九渊主动索要了报答吗?并不是。是闻九渊次次提起当年的恩情吗?也不是。反而是闻怀安,自己假装得感激涕零。其实内心深处却认为这是耻辱,一次又一次地记了下来。……直到有了今天的爆发。蒋南琴失望透顶:“老二,你要是不想感谢你弟弟,你大可以不提这件事,没有人要你一定对他感激!”闻怀安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大声反驳:“可是你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在告诉我!让我应该要感谢他!要报答他!他不是我的弟弟吗?他为我做这些事情不是应该的吗?”蒋南琴不敢相信这么自私凉薄的话是从自己亲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她脱口而出:“那你知道吗?当初九渊为了帮你调查那个间谍,以身涉险,肩膀和腿各中了一枪,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是他不想让你为了这件事烦心,所以特意不让我告诉你!结果到头来,就换来你的狼心狗肺吗?”蒋南琴还是忍不住说出当年的秘密。她以为闻怀安听到这个,多少会觉得愧疚。哪怕是一点儿。然而。闻怀安脱口而出:“那又如何!”蒋南琴生气到了极致,居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真的生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的亲弟弟为了自己险些丢了命,结果你却能说出‘那又如何’的话?”笑着笑着,蒋南琴的眼泪出来了。她颓然地坐回椅子里,只觉得胃部翻涌,有点想吐。棠溪及时回到她身边,为蒋南琴倒了杯温水,又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背后。蒋南琴无声地流着泪,却仿佛抓住了心理安慰一样,用力抓着棠溪的手。看到这一幕的闻怀安,总算是觉得不自在了。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闻和同沉寂了许久,总算开口:“行了,你走吧。”比起蒋南琴的反应激烈,闻和同倒像是早就看清楚了闻怀安的本质。所以,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漠起来,目光扫过闻怀安、闻旭和廖阮,“你们全都离开,以后也别来这里。”想起自己上次就警告过这一家,不准踏入老宅,而闻旭还是来了。于是老爷子又添了句,“就算你们在门口跪到天荒地老,我们也不会开门了。闻怀安,就当是我们的父子缘浅,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爸,也没有妈……反正对于你来说,我们就是偏心眼的老东西,是多余的累赘,不是吗?”闻怀安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好像到现在才找回一点点理智。“我……”“我让你走。”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决绝的话语。闻怀安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闻宅的。他望着灰暗的天光,看到风雨欲来的天空。哪怕是吐露出了多年来的心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跟着他走出老宅大门的闻旭和廖阮,就更懵了。廖阮很快便高兴起来,觉得总算是摆脱了泥潭。但是闻旭就显得特别的茫然,他压根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办?这是棠溪最在意的事情。她自己倒还好,毕竟对闻怀安没什么感情。从小到大,她对闻怀安的感情也最淡,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种不舒服的审视。虽然她可以当作无所谓,但是闻九渊、闻和同跟蒋南琴却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棠溪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却在这样僵硬冰冷到凝滞的气氛里,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点有趣的话来缓和气氛……啊,该死,要说点什么好呢?棠溪的大脑神经正在疯狂打结。她的模样,倒是把蒋南琴逗笑了。“傻丫头,闻怀安造的孽,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还自责起来了?”“我不是自责,我就是有点……唔不知道该说什么。”棠溪颇为诚实地说出心里话。然后,她又忍不住去观察蒋南琴的表情,“你没有不开心吗?”蒋南琴哼笑了声:“不开心什么?难道我还要因为那逆子的一番话而自责、怀疑自我吗?老二的天赋平庸,我和你们爸爸对他没有太多期待,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这些年对他也总是多有照拂。是,我们对九渊的期望更大,但是九渊承受的压力难道不比他更大吗?同样的年龄,他闻怀安在轻轻松松玩耍的时候,九渊无时无刻不在学习、训练。他闻怀安谈对象、成天到处玩儿的时候,九渊正在雨林里出生入死……他比东比西,怎么不比比这些?”蒋南琴满眼的讽刺。她或许会为了闻怀安的态度而一时伤心,陷入这份情绪里……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分辨不清谁是谁非。闻怀安那些指责,乍听起来挺有道理。可是细细深究,根本站不住跟脚!因为闻怀安从来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他永远只看到自己没有得到什么、比弟弟缺了什么,却不会看看自己得到了什么,又比弟弟多了什么。“……他就是一个不知道满足的白眼狼!反正我对他是问心无愧!”蒋南琴看得很清楚。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一向是很清醒的。她还能分神去看看闻和同闻九渊父子,“你们呢?该不会真的开始自我反省了吧?”闻和同缓缓摇头:“不,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会生出老二这样的孩子。”要说管得少,他们对老大才是管得最少!老大出生时正值战乱时期。当时蒋南琴才生了老大闻致远,又急急忙忙地要上战场。为此,还把闻致远放在老乡家里养了几年。后来再回去的时候,老乡一家人误以为他们战死在外,都准备让闻致远改口叫自己爹妈了!可是闻致远呢?不也长得好好的,提起当年那段经历只觉得有趣,从不会觉得爹妈是欠了自己什么。反倒是闻怀安,生下来就因为身体不好被他们带在身边,衣不解带地悉心照顾。可惜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八零改嫁男主小叔,靠科研成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