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坐在他脚面上,仰着头喵喵叫,像个谄媚皇上的老奴才。
总是这幅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人哄一样,傅宴暗自想着。
想多了,自己从来不哄人,无论性别,尤其是爱掉眼泪的这种。
但是,真有这么疼吗?
好像也没用多少力气?
水清嘉想东西想得出神,听到猫叫才抬头,又结结实实被没出声的傅宴吓了一跳,睫毛更湿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我以后,不这么用力抓你了。”傅宴一顿,还是做起了自我检讨。
咦,他怎么忽然这么懂礼貌了。
水清嘉好奇歪了歪头,缓缓把手放下了,本来下意识想要安慰不是他的错,但是转念又一想,养崽也不能一味顺毛捋,偶尔也需要上一点点强度,给崽子正正脾气。
于是就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倨傲对着傅宴点了点头。
又是这副下巴扬得高高的小模样,傅宴把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搓了搓,好像刚刚触手温润的皮肤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一样,他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痒。
“唉,真好,你早上没课,我还得上早八。冰箱里有食材,中午你想做饭也可以,或者下楼买,记得用我给你的零钱哦。”水清嘉看出了傅宴不急着上课,只好独自走来走去收拾东西,把书包拎上,又提着一个保温水壶,乖乖对傅宴挥手。
明明是个小朋友模样,偏偏说话口气跟个大家长似的。
傅宴配合嗯了一声,抬手随意挥了两下,示意水清嘉快走。
水清嘉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走去了门口。
傅宴杵在原地没动,骨裂的那只胳膊吊着,发型稍微有些凌乱,活脱脱是一个高冷酷哥。
猫倒是依依不舍凑上去送别水清嘉,在人两条小腿中间蹭过来蹭过去,还好掉的毛也是黑的,还能在黑裤子上以假乱真一下。
傅宴神情淡淡,可水清嘉却忽然转身走了过来,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仰起脸,又抬起手,仔仔细细把没拉上去的那半衣服袖子整理好了。
原先,外套袖子垂在傅宴身体一侧,行动的时候总是向前或者向后乱动,打到面前的东西,这会儿被水清嘉挽起来,又小心地把他受伤的胳膊围在正中。
不可避免的,水清嘉的手指触碰到了傅宴的胳膊。打了一层石膏的地方没有感觉,其他地方只有一层单衣,被手指抚过的感觉相当明显。
傅宴呼吸乱了一瞬,依稀觉得水清嘉的体温似乎有些偏高。
但是很快,面前人就收回了手,笑出一对酒窝叮嘱道:“真的走啦,你胳膊不舒服的话就给我发消息,不要做很高难度的动作哦,好好养伤,我会给你买好吃的回来的。”
看人要走,傅宴忽然出声:“等等。告诉我你的名字。”
水清嘉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背着我偷偷去花名册里翻呢。我叫水清嘉,重湖叠巘清嘉的清嘉,记住了哦,我下了课回来要考的。”
没等傅宴回话,水清嘉就飞快地打开门又关上门走掉了。
速度之快,就好像再慢一秒钟自己就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一样。
傅宴喉咙一哽,压下刚刚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新婚小夫妻互相送别的想法。
这几天听了太多误会两人关系的奇怪八卦,果然出了问题,正常情况下,怎么会想到这种牙酸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摸了摸手机,终究还是没改这个备注,然后蹲下身,想把怅然若失的猫抱起来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