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治愈的希望吗?”半晌,她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医生道。
张妍又去看了专科单人病房里的小儿子,命运决定的事没有奇迹可言,她在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哭成泪人。
俞成在两年前查出白血病,经过治疗已经逐渐缓解,不料上个月复发恶化,到了不得不接受骨髓移植才有几率活命的地步。
而今俞蒙无端遭此横祸,更是让俞家屋漏偏逢连夜雨。
俞正奇听到张妍从医院带回来的消息气得砸了一整面墙的昂贵工艺品。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俞正奇双目猩红,气喘吁吁地冷静下来,神情狰狞地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你们那个配型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要我等到我儿子死吗?我告诉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提高效率加紧加急,就是需要更多血液样本也没关系,尽管去那小子身上抽就是了!”
俞正奇气极,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下达最终通牒:“照你们跟我说的三到六个月,现在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儿子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看我能不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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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俞家庄园从里到外气氛紧张,每个人神情惶惶、行色匆匆,仿佛无头苍蝇般有忙不完的事。
刚开始还偶尔有人查岗,嘱咐白弃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给家里添麻烦,到后来看他不跑也不闹,每次都乖乖巧巧应下,再加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确实各处人手不足,就放松了对他的看顾。
白弃不懂其中缘故,但乐得自在。
μ和墨川不约而同没有对他吐露实情。
好在白弃不是一般地好糊弄,墨川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俞蒙他们罪有应得,你以后会明白”,白弃就似懂非懂地点头了。
一月的晨曦穿过落地窗照进室内,划下一道明暗清晰的分界线,旁边沙发扶手上坐没坐相地歪着一道人影。
他一腿随意曲起,双臂环在上面,姿态慵懒地垫着下巴,另一腿自然垂落,时不时伸直出去晃悠。
少年瘦薄净白的脚背就有一下、没一下地出现在清透阳光下,显得那只脚掌剔透宛若白玉,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细细蜿蜒。
被阳光照到时就是暖的。
白弃优哉游哉地感受着脚背上交替传来忽高忽低的温度,弯着眼睛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
“怎么又不穿袜子?”
身侧响起男人嗓音,紧接着从后面落入祂温暖有力的怀抱。
墨川坐进沙发,把白弃放到腿上,让他舒舒服服侧靠在自己怀里。
白弃曲着双腿踩在柔软的沙发布面上,抿着嘴不说话,也不看祂,目光直直落在空处,睁得滚圆的黑眼珠里划过小猫似的灵动和狡黠。
“不理我?”墨川稍稍挑眉看他这副表情,手掌自然而然覆在白弃微凉的脚背,自顾自道:“就因为醒来没看见我?”
白弃快速转头看祂一眼,用力点头,复又转回去,继续不看祂。
墨川微不可查地无奈叹气,“昨晚入睡前跟你说过的。”
“你还说,多久都会一直等我,忘了?”说着,墨川故意偏头凑近。
白弃在祂提醒下想起好像是这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墨川胸膛就想离开祂的怀抱。
“小兔子。”墨川微哂,松松握住他手腕,白弃却不安分,两相拉锯之下距离渐近。
那双鹰隼一样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小小的自己。
奇怪的、像是暖流涌动的情绪缓缓在白弃心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