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诵原本是要自己来,他不太习惯这样被仔细地观看。
迎着蒲云深放大的俊颜,浓烈清香的冷松味袭过来。
安诵的鼻梢微微动了动,终究是垂了眼睫,由着对方在他的脸上动作。
这人仿佛一团充满了水的海绵,眼眸总渗出泪,眼周的肌肤湿红脆弱,经不起碰一样。
擦也擦不干净。
**过后也是这样的么。
蒲云深神情自若,和往常无异,耳朵却红了下,完好地给安诵处理着一切。
小口地朝他眼睛里吹了口气,语调少有的添了无奈意味:“安安,别哭了,我真快被你哭碎了。”
安诵:“……”
忍无可忍地扭头。
他要怎么跟人讲,这是生理性的泪,方才哭的太狠,现在就是很难止住。
*
2月7日晴
在一个巨大的花园里种植一棵忧郁的桉,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首先,他可能不太愿意扎根。
其次,如上文所说,他比较忧郁。
但是没关系,种植一棵活的桉树,总比研究怎样让桉的尸体保持不腐容易得多。
桉这种树喜阴,但在白天,还是必须得把他搬出去,让他晒晒太阳,如果他拧着眉,老不情愿的话,可以尝试用冷松的味道引诱他,一般这时候,桉就会晕头转向,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听。
*
安诵抱着蒲云深那只厚厚的日记本睡去了,浓密的睫毛卷翘。
在医院时,他就时常拿这个表面泛着锈迹的日记本当枕头,也不知道蒲云深为什么整天带着它。
蒲云深朝车里弯下身,把熟睡的男生抱起来,安诵鼻梢耸动了下,眼皮动了动,但是没睁,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然后睁开眼。
眼皮里汪着水汽,仿佛一用力就能挤出水来,安诵困倦地看着他,哦,蒲云深,他安然阖上眼。
乖巧地任由人搂着他的纤腰。
蒲云深弯了弯唇,抱着他朝屋里走去。
不对是蒲云深?!
安诵俶尔睁眼,恰好看见蒲云深眼底一闪而逝的隐约笑意,一向萧肃的轮廓似乎柔和了点,似乎有些宠溺,就这么打横抱着他。
抓紧了人袖子,挣了一下:“我下去,自、自己走……”
蒲云深温声道,“都到家了,睡吧哥哥……”
这时,给他哥连打三个电话没打通的蒲云翎,老老实实站在桌子前,他前边有个气质锋利的老人正在写毛笔字。
老爷子叫他哥叫不过去,又把他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