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像刚经历过痛苦的离别,亦或被伤痛伏击,却只能咬紧牙关硬撑到最后一秒。
而在眼眶湿热感即将冲击泪腺时,降谷零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有些昏暗,天气预报报道的晴天变作阴雨连绵。
金发之人抬手揉了揉仿佛持续工作了许久的浑噩脑袋,努力将自己从这阴沉房间中唤醒。
然而真正叫醒他的并不是自己的动作,而是一通电话。
陌生的号码,拨号人却极为耳熟。
降谷零心下吐槽,琴酒……黑泽阵可真是一如既往不看意大利和日本的时差,倒也接了电话。
毕竟对方自从组织覆灭后好长时间才联系他这一次,不知是什么事——
“晚上六点有个潜入任务,你负责去取U盘。”
那边的男人似乎在抽着烟,烟气几乎冲破距离的束缚被金发青年接收。
降谷零不禁蹙了下眉,在组织早就覆灭很久的现在,他并不能理解这句台词,却听对方继续道:
“至于昨晚……呵,波本,组织暂时没有抓到你的把柄,希望你以后也小心些,而不是和苏格兰那个卧底一样——”
“…苏格兰怎么了?”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明知故问。”
几个字带着极致的冷意,让尚在被子里的青年莫名打了个寒颤,随后紫灰色骤然紧缩,仿佛一把刀将字句刻在心里:
“你带回来的尸体,你说他怎么了?”
【5】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本应该被子弹击中的地方完全没有痛感,身子软绵绵的,如同躺在棉花里。
身下的触感和天台或是停尸间之类的地方完全不像,就连心跳都很平静,一下又一下,平静而坚定。
但就是这样才不对。
——他应该已经死去了。
在那个天台,被自己缴械来的一枪杀死,素来朝向敌人或无辜之人的枪口对准自己,连同胸前手机里的信息一同消失。
可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挣扎着从眼皮的束缚下苏醒,诸伏景光终于看清了暖色调的装潢。
但印象里冷淡的安全屋完全不会有这种装修,因此猫眼青年迅速从床上翻起——
结果就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日历。
他并没有一页页撕下日历的习惯,更喜欢将过去的页码折好,仿佛搜集昨日。
而显然,这个习惯如今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手笔,而日历上的年份指向的,则是一个完全没奢望过会有的未来。
诸伏景光睁大了眼睛。
“这是——?!”
铃铃铃的声音响起,他反射性紧张起来。
随后环顾四周,这才警惕地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着上面竟然有备注,而且还是……
zero?
在心里念一遍幼驯染的名字,诸伏景光抿唇,直到唇边都泛白,还是选择了接听。
如果这是组织搞出来的阴谋,那么这种下了血本的阴谋,必然也不会因为自己拒绝一通电话就停止。
但如若真是降谷零的电话,那么对方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给一名亡者打电话呢?
心下疼痛,理智也叫嚣着阴谋,可他还是将指尖点在了通话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