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些不正经的对话后面变成了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一些暧昧的声音和更不正经的对话。
夜半下了雨,留影珠连雨声也一并录了进去,萧长泽说是要让他睡觉结果折腾到后半夜才良心发现,给因为醉酒眼里带水花的他读书哄睡。
雨声持续了很久,等他的呼吸也绵长均匀,画面里的萧长泽扯了扯被子,给他盖好。
“也许……”
画面里萧长泽的脸忽然变大,他将留影珠拿近,像是正在穿过留影珠和日后的人对话。
“也许我还来得及再陪你看看今年的冬雪。”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但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当年初遇,泼了你一身酒水,一眼惊艳,可要说那时爱上,总觉牵强,后来父皇赐婚,我心中意动,想的更多也是其中利害。事成定局,我自是真心诚意要同你结缘,可也是因婚约在前。真要说爱,也许是天长日久,再难割舍。”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若是婚约对象换了其他人,想我大概没有那个骨气接下这个有可能被四位族长扒皮抽筋,集整个仙族仇恨于一身的婚约。谁不知道,仙族人对他们的族长有多推崇。可这人是你……没有人会忍住不爱你,雪溪。”
“人就真的很奇怪,感情这件事一点道理都不讲,失去你在通天塔里的年月,我每天都会在回忆里穿行,看看我当时有多不讲理,想象你当时是以什么心态在包容我。”
“别生气,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我说感情这件事好像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因为我混不混账都也幸运的得到了你的心。”
“我能回来并不知足,我想长长久久待在你身边,想在你身边看你做任何事情。我看戏文里说爱到深处会嫉妒所爱之人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我没有这么自私,我乐意看到你有朋友,乐意看到每一个朋友维护你,哪怕是冲我。”
“不过我也有私心,我想你答应我。”
“我的雪溪太聪慧,我未来不管做什么一定瞒不过你,但是我求你,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没能做到,雪溪,你等等我,你不要进通天塔,求你,你不能去。”
雪溪把留影珠放在地上,明明有很多棱角,却因为主人的手抖咕噜噜滚远了去,遇到白瓷的碎片才停下来。
“吱呀——”
牧云推开门,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满地碎片狼藉的一幕。
他攥着手里一封信,“主上……”他顿了顿,“三殿下先前,托我给你带信。”
那封信在空中举了许久,雪溪迟迟未接也迟迟没有动作,久到牧云忍不住抬头去看,雪溪才动了一下眼睫,“他给了你几封?”
牧云迟疑道:“今日只有一、一……”
雪溪抬眼,牧云当即改口:“给了我一盒,每日一封。”
雪溪:“我都要。”
牧云:“现在?可是三殿下说……”
雪溪:“你听他的?”
牧云:“我这就去取。”
信有很多很多封,厚厚一沓压在盒子里。
雪溪从第一封开始拆。
“本想趁着冬日和你一起看雪,今年的雪却来得格外的迟。这是给你的第一封信,却不是我写的第一封。一直在想要怎么给你写第一封信,拖来拖去听说父皇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中洲困局解了,想必万物之主也不会给我留多少时间。别难过了,要不你把心血赤珠放耳边试试看,能不能听到我吹哨子的声音?”
第二封不太像写给他的,倒像是随笔。
“像做梦一样,在通天塔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出来看到雪溪还觉得是在回忆里。若非还记得主神所言,难以想象已经回到了和雪溪成婚前。临出通天塔前,主神似乎又改了主意想要杀了我,不想放我走,那一瞬间的虚空中的杀意很强烈,但雪溪替我挡了,不知道主神为何又放弃了。
不论如何,我都回来了,我想退婚,但现在看来又搞砸了,惹他生气了。原想写信道歉,却实在无从下笔。今生究竟还该不该与雪溪有所牵绊。雪溪,我该怎么办。”
第三封。
“既然婚事不能退,今生便让婚事再顺遂一些吧。”
这句的侧面有一句墨痕与前面颜色深浅不同,看上去是后来补的,“为夫很是努力!”
再往后颜色又和先前一致了,“但是雪溪那夜生气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就是整页整页的“怎么办”,有的潦草,有的工整,有的笔画被反复描画,间或夹杂了黑黢黢的墨点。
第七封。
“今日约了雪溪去游湖,提前给雪溪带了披风,在通天塔里看回忆那么多次,终于有机会改变过去,想给他披披风很久了。只有傻帽才会约会时问人家要衣服。”
“但是雪溪好像还是在生气,不知道有没有哄好,最后还是雪溪来哄我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后面还有两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