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熟悉的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长泽瞪着这四个老头,“天都黑成这样了,长老们是想留在三皇子府过夜吗!!!慢走不送!!!”
两位长老仍旧向雪溪投去殷殷期盼的眼神。
萧长泽冷着脸地走到雪溪跟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奉劝几位不要吃饱了没事干,有这闲心多去关注民生,多为族人谋福祉,处好和新族长的关系,拆人姻缘如杀人父母,诸位请回!好走不送!”
雪溪起身,无奈地笑了笑,拍拍萧长泽,安抚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长老们起来吧,雪溪明白你们心意,但我已是人族太傅。”
沉舟和沉水两位长老失落不已。
“夜色深了,我送诸位长老吧。”
“族长。”门外一直未曾说话的玄一长老终是开口,进来厅内,跪下身来,深深一礼,“玄一代仙族族人,谢族长大义保全之恩。”
余下三位长老也跟他一起,深深行礼。
萧长泽鼻尖一酸。
雪溪一怔,深深弯腰回了一礼。
·
又是一旬过去,边境终于传来消息,中洲突袭西海,西海应对不及,节节败退。
战场上一封又一封的捷报传来,朝中密不透风瞒了近一月的秘事终于大白,原来是陛下秘密集结兵力,御驾亲征,攻打西海。
太子和太傅先前顶住朝臣压力,秘而不宣,在真相大白后声名迅速传开,来自朝堂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换成了对前线战局的担忧。
安排好粮草供应,雪溪拨了拨灯芯。
一切顺利,但未知的焦躁还是让人不安心,萧长瑜的头发已经被他自己抓得有些凌乱了。
雪溪:“柳家的事如何了?我本想去国师府寻柳闻南,却得知国师数日前已经离京前往本家,柳陈笙现在在你那?”
萧长瑜点了点头,“柳陈笙跟我说了,柳家家主活不过三十的命数涉及到他们祖上的一桩隐秘,这隐秘只有历代家主知道,他没调查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名字入了祠堂的家主,就必定受到牵制。”
雪溪:“那上辈子的柳陈笙……?”
萧长瑜:“他没有事,活过了三十。也是这次回到本家他才知道,他小叔,国师将他带在膝下抚养前,他的名字被他生父做主从祠堂里除了,后来所有人都以为国师又重新将名字记入了祠堂,但事实是没有,里面添的名字并非柳陈笙的名字。”
如果换了其他家族,这或许是家主对家中弟子不满,所以连祠堂都不愿让他入,但放在家主活不过三十的柳家,谁都知道柳陈笙是柳闻南内定的下一任家主,柳闻南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雪溪略有些疑惑:“作假……没有影响吗?”
“有,”柳陈笙和萧长泽在殿外遇上,一人手上提了一盏风灯,柳陈笙将风灯放下,规矩坐了过来,“如果没有影响,代代传下来这个漏洞早就被家主们发现利用了。”
“会损修为,也会……折寿。”
所以上辈子的柳闻南二十几岁,身体就开始虚弱,也根本没能活到三十岁,以他的天分和实力,何至于此。
萧长瑜道:“火烧祠堂虽然无礼,柳家状告也是应当,但自神明新历起,朝廷就颁布律令,明令禁止旧历时的一些陋习积弊。”
“柳家这种情况,属于在律令边界模糊不清的范畴,好在仅凭‘折寿’这一点证据也足矣,此事我已分别交代地方官员和刑部,邱南那边由刑部的人前往调查,抵达先有地方接应,那边会负责配合,另有禁卫两支分队一同出发,家族数代积弊非一日之功,禁卫负责护卫国师安全,以免本家内部发生暴动伤人。”
雪溪点头,萧长瑜考虑得很周到。
“我以为陈笙火烧祠堂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你是心中早有盘算?”
“太傅见笑了,釜底抽薪,豁出去赌上一把,”只要这辈子小叔能平平安安活下去,他就值了,柳陈笙腼腆一笑,“我无权无势,全赖小叔和长瑜兜底。”
“哎哟,知道就好哎——”萧长瑜揶揄的话尾音忽然变调,“大胆!竟敢袭击当朝太子!”
柳陈笙:“夸你两句还飘上了。”
萧长瑜吹了吹被掐的胳膊,翻了个白眼,“又跟给你得意上了,不是没了叔叔呜呜哭的时候了。”
柳陈笙:“我哪有……”
萧长瑜:“嗯嗯嗯,没有,没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药圃里一边浇水一边掉眼泪,也没有在占星台上愣神一整天,也没有——”
柳陈笙认输:“祖宗,别说了,我错了。”
萧长瑜下巴微抬:“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