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低哑,带着几丝舌尖上的呢喃黏糊,“报酬。”
给他打了耳钉,还给了他一个耳钉。
——这算是池瑜帮他打翻了试剂,又帮他点烟的报酬。
只是他们的血都交融了,银针上、耳钉上,少年的耳垂还带着濡湿的暖,秦烬骁的指尖已经几乎没有知觉了,可他手里还拿着银针。
男人扫过少年乖巧的侧脸,以及自己手上的银针。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满是血。
他低声问,“为什么这么信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根针刺向这小疯子的太阳穴、眼眶,轻挑一下,脑浆便稀里哗啦融成一团,就是一具可怜的尸体了。
池瑜还觉得耳垂有点痛,他揉着自己的耳垂,毫不在意倒吸着凉气。
像是不知道给一个被拷问的犯人解开手铐让他给自己打耳钉有多么荒谬。
又颇为正经道,黝黑的狗狗眼看向男人。
“老大说,男人要忠义。”
所以,不能我帮了你,你反过来想杀了我。
而且……池瑜扫过他被敲碎的膝盖骨——这样完全跑不了啊,弄死了自己,还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他才不信男人会做亏本买卖。
听到“老大”二字,男人嗤笑。
他们二人凑得极其近,池瑜能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与侵略感深沉的呼吸声。
男人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爽香气。
少年打了个耳钉,黑曜石上还染着些许斑驳的血,却依旧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黑发黑眸在此时炽烈刺眼,池瑜似是满意了,没有过多的交流,低头给秦烬骁继续拷上手铐绑起来。
池瑜心情好极了,扫过刚刚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地面,走之前伸手拿下男人唇里咬着的烟,低喃一声。
“本来只想着给你吸一口的,我讨厌烟味,拜拜。”
他小心略过了他“丰功伟绩”地破碎的玻璃管,伸手要打开门把手——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低沉磁性的嗓音。
“……黑的。”
池瑜顿了顿,疑惑转头看向椅子上鲜血淋漓的男人。
依旧看不清男人的五官或是神情,他漫不经心抬着眼,看向池瑜,视线炽热。
“你黑发好看。”
……他在回答,一开始池瑜进门就嚷嚷在嘴里的问题。
离开之前,池瑜摸着耳垂还带着男人体温与血腥气的黑曜石耳钉,泛着刺痛,一阵一阵,又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依旧坐在椅子上,鲜血淋漓,双眸晦暗,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散漫又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