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先斩后奏。”秦宝灵说,她得了许可,念得更加肆无忌惮,还擅自加上语气,配音似的。
“我去年决定回国,做出决定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要怎样报复你呢。我做了很多很多的设想,首先被我否决的,就是你曾提出给我的建议,我可以用下三滥的方法,但是没用,想来想去,不是我格调高,只是我不舍得。”
秦宝灵故意拉长声音,将不舍得三个字念的缱缱绻绻的:“打你,或者让你下跪道歉之类的,更是被我归类于低级的精神刺激,说来说去,就是不舍得。”
“怎么在信里还挺实在的?”秦宝灵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怎么面对面的时候那么死鸭子嘴硬?”
“人在不用自己说话的时候最诚实。”李玉珀垂眼瞧她,“改天你也给我写封信,让我看看最真实的你。”
“起码我不死鸭子嘴硬。”秦宝灵说,“不用给你写信,现在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准讲实话。”
李玉珀抿唇笑了笑,不问,让她继续看下去。
“现在想想,还是挺感谢你先说爱的,否则我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考虑这件事的。”
“死鸭子嘴硬。”秦宝灵又骂她,“把你煮了肉都炖化了最后锅里还剩一嘴呢。我就知道你,其实要是没那个契机,我也总会对你说的,我又不傻,我才不只折磨我自己,我要连带着你一块折磨!”
“信上还有很多的话,我没有写。”李玉珀轻轻地说,“觉得没什么写的必要,我们之间,太多事情讲不清楚,算不明白,也不必讲得清楚,算得明白。”
她和秦宝灵,即便她当初说她们之间的一切没办法在一瞬间内一笔勾销,可她的意思绝非是打算和秦宝灵之间争一个清楚明白。
她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试图等待一个顺其自然的新开始。
当然,她很快就觉得自己真傻,那新开始是等来的吗?即使是,她也不愿意等了!她甚至都不想等到所有尘埃落定,她现在就想和秦宝灵在一起!
有什么所谓的,她们现在就望着彼此的面孔和眼睛,听着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她们之间根本没有隔什么鸿沟和天堑,就应该在这样的好时候在一起!
秦宝灵珍惜地将信纸放在一旁,伸手缠住她的脖颈,让她俯下身来和自己接吻。
李玉珀刚贴住她的嘴唇,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抬起脸,秦宝灵睁大眼睛瞪着她:“我可是严令别人今天禁止打扰我的,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应该是订的蛋糕到了。”李玉珀有免死金牌,站起身去开门,果然是送蛋糕的人。她们两个都吃不来什么甜品,不过她还是订了一个极精美的蛋糕,特意订得很大,因为知道秦宝灵是要分给整个剧组的人的。
这蛋糕造景的手艺,秦宝灵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那个谁做的吧?”
她实在不记得名字了,就记得是个很著名的蛋糕师,国际比赛上拿过奖的,许多年前她过生日,李玉珀几乎每年都选她做蛋糕,不为别的,就为每次那做的繁花似锦,富丽堂皇的劲。
“那是你最迁就我的时候。”秦宝灵说,“要不然按你的审美,你看一眼那蛋糕就能死过去。”
“那可是你的生日。”李玉珀说,“而且我生日的时候你不也挺迁就我的吗?订的蛋糕多简洁漂亮。”
秦宝灵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情妇好吗?我不得讨你欢心呀?”
“行了,”李玉珀打断她,“现在就别说这话了。”
秦宝灵故意把头探过去,声音很妩媚,贱兮兮地说:“玻璃心了呀?你这头狗熊真的是高敏人群,我之前跟着你,就是伴君如伴虎……”
李玉珀很轻地攥住她的长发,将她按到自己面前来亲了一口,秦宝灵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立竿见影的不犯贱了,笑盈盈地说:“好啦,给我插蜡烛,我们许愿。”
随蛋糕送的蜡烛花样很多,李玉珀捡了一样一根插上,秦宝灵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忽然说:“我二十岁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到五十岁。”
李玉珀蹙了眉:“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什么叫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到五十岁?”
“不是那个意思啦。”秦宝灵满不在乎,“不是觉得自己短命的意思,就是,年轻的时候,是很难想象自己中年时候的状态的。尤其那时候过得苦,生活中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太累的时候,躺倒在床上,会出现一个念头,要是一觉不醒,该是件多好的事情。”
“那时候我想象自己五十岁的时候,应该会功成名就了吧?”秦宝灵慢慢地说,“我想在省城有个二百平的房子,餐桌上挂的要是吊灯,不能是普通的灯泡。
我想自己应该批发羽绒服赚了点钱,然后认识了个特有钱的人,那时候也不开窍,觉得自己会和有钱男人结婚,然后生个和我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我只生一个孩子,只对她好,把我小时候缺的,都弥补给她。”
“现在我知道了,我那时候的想象力也太可怜了,遇到你没几年,你就给我在京城买了五百平的平层,还有珠港的别墅,何止这些,我头一次知道,我的事业还能成功到这种地步,我露一次面,就能至少赚到六位数,我居然还能拥有这么多爱我的人,这么多人惦念着我。”
“那时候想都不敢想的,最后我身边会是你这样的人。长得这样漂亮,条件又这样好,人也聪明,还是混血,天哪,要是我二十岁遇到你,你到我们家走一走,路上的人会像看猴一样看你!”
“我二十岁的时候不想那么多。”李玉珀说,“我以为会一切如常,一切都会按照既定的规律运转,我很聪明,又有生意头脑,我会永远这样成功,那时候我身边的变数只有一个,就是你。”
“太自信了。”她笑了笑,“我以为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那是不可能的。”秦宝灵不假思索,“即使一切如常,我最后也一定不能忍受只做你的情人。”
李玉珀嗯了一声,很笃定:“那才好,然后我们再大闹一通,好叫我也想明白我爱你,然后继续在一起。”
“傻X。”秦宝灵小声骂她,“有病似的。”
一边骂,一边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李玉珀,你不适合说这么煽情的话,你知道吗?真的是,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说这种话特别奇怪,知道吗?”
“要是把你煮化了。”李玉珀说,“我相信也只会剩一张嘴的。”
秦宝灵在她掌心掐了一记:“好了,现在是许愿时间,你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