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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卡洛也有些口渴，他谢过对方后，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唔，如果要继续往上升的话，应该会被调去那边，但是我……我……”

小蝴蝶放下杯子，还带着一丝水渍的杯子倒映出他有些茫然的眼眸。

“阿洛，你是不是不太想去？”

兰维尔轻声问道。

卡洛很小声地“嗯”了一下：“兰尼，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怎么会呢？我反而觉得这样也很好，我也不需要你非要升到多么高的位置，而且那里那么危险，死亡率又高，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只虫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兰维尔语气平缓道，他又给对方倒了一杯酒，推了过去，

“阿洛，对于死亡和危险的恐惧是每一个生物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我们的文明也不会发展到现在，克服这些固然值得钦佩，但拥有这些也并非懦弱，这只能证明我们都是普通虫而已。”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绪的作用，小蝴蝶的脸有些发红：“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我从来没有畏惧过困难、危险和死亡……好吧，和你在一起后，对于死亡我还是有点怕的，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一起平安度过后半生，但这个不是重点！”

兰维尔怔了一下。

他换了个位置，坐在对方旁边，拉住了对方的手。

“阿洛，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要来靠在我身上？”

小蓝蜻蜓语气温柔，他半环抱住对方，昏黄的灯光下，精致的眉眼让小蝴蝶呆了一秒，

“所以你最近发生了什么？我见你一直情绪不高，拜托，请告诉我，不然我也会跟着低落的。”

“啊…这样吗？我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情说出来有点丢脸，而且也太麻烦你了。”

小蝴蝶看上去还是有些忧虑。

最主要的是，他总觉得这种想法说出来，会让他在兰维尔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你好好想想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要是一直不说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

兰维尔故作生气地戳了戳小蝴蝶的脸。

“那我说了，你不能嘲笑我。”

卡洛抿唇，眼神中带着犹豫，

“兰尼，就是上一次，我听到我们小队之前那个在其他战区服役过的军雌在讨论……”

第105章

“我听见他们讨论起很久之前的战役，说他们是如何将其他文明的生物赶出星球，如何掠夺星球上的资源，如何去对抗那些生物的反击……他们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习以为常。”

卡洛低头看着盘子上的碎屑，语气越来越小，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毕竟我们可是被誉为冷酷无情的战斗机器，这种残忍嗜血的称号，怎么可能光是靠开荒反击和杀星兽得来的呢？我也知道这是联邦最正常最普通的操作，但是……”

如果他是一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雌虫，或许就能够心安理得去参与甚至率领联邦的对外扩张战役。

但是他偏偏不是。

“兰尼，你说…你说我是不是一只不合格的虫？我看他们说，一只正常且优秀的军雌，就应该成为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将一切任务完成得完美无缺。”

卡洛抿唇，话语中带着茫然，

“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兰维尔，我是不是一只不正常的、和这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完全不符合的虫？”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在军部往上升职，无非就是杀杀星兽、追击一下星盗、维护联邦内部的和平。

他从未想过，通往最高点的道路上会有无辜者的白骨，会需要泯灭自己的良心，然后变成一个合格的、符合所有虫期待的形象。

小蝴蝶不是没有杀过虫，甚至他第一次杀的时候，手法相当果断利索，心里面一点不适都没有。

但那是基于对方是一只对无辜崽崽下手的恶毒雌虫，卡洛抱着守护大家的想法，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如果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他会不会在某一天，也会对无辜的智慧生物举起屠刀，然后踩着他们的鲜血，去迎接联邦群众的欢呼？

卡洛不知道，他有些迷茫。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不可挽回事件呢。”

兰维尔先是一愣，随后笑笑，

“可是阿洛本来就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雌虫呀，为什么一定要去让自己变成普通雌虫那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