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后果断展开追求,当天晚上便将敞篷跑车铺满玫瑰,直接开到季沐子居住的酒店堵人,摆明是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模样。
不是没有人委婉地提醒过他,道季沐子背后有人,是帝京地界权势滔天的大佬沈羡之。
却架不住这位四公子年纪轻,比贺昭还小上一岁,今年才二十又四,正式接触家族生意不过两年。
他并非没听说过沈羡之的威名,只是家中势力大多集中于沪海,又未曾经历沈羡之于台前大杀四方的几年,这才将一些沈羡之隐退后的传言信以为真。
真当沈羡之是帝京沈家的某位老前辈,现今的情况和贺家那位已将家业交由幺子打理的贺老爷子如出一辙。
人退了,威尚在,此时活跃在帝京商场的小辈们,哪个见了他,都得买他一个面子,小心恭敬着。
其实这位段四公子倒并非男女关系混乱的纨绔子弟,段家的父辈就洁身自好,对子女的家教也尤为严格,全家都不屑那些败坏门楣的勾当。
在遇到季沐子之前,年轻气盛的段四公子最瞧不起上流圈里的钱色交换,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图捷径也好,图美色也罢,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直到那日彩排,他例行到自家场子视察项目进展,只一眼,就在台上看到了那个明媚恍若灼目艳阳的少女。
季沐子的美秾丽张扬,气质偏又干净纯粹至极,当真姝色无双,似艳还无,阳春白雪包裹的耀眼玫瑰一般,款款而来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段四公子心上。
从未见过如此美人的段四公子当场便沦陷得一塌糊涂,早秋的微风卷起季沐子乌黑的长发,他胸腔中燥热的悸动也跟着连了天。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是当他听闻季沐子是沈羡之的人,这位自诩正派的段四公子便理所当然地双标起来。
他想,这般明艳绝俗的女孩儿,怎么会为名为财去出卖身体和尊严呢?她这么漂亮,就算不这样做,也一定可以火得名利双收。
所以,即便她真的委身于那个年纪少说也能当她爸爸的沈羡之,也势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等他这个年少有为的真命天子出现,将她救离苦海。
简而言之,对于沈羡之安排在季沐子身边的人来说,段四公子的突然发难可谓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最为棘手的当然是段四公子油盐不进。
不仅一再无视他们的暗示明示,面对季沐子的直白拒绝,义正言辞地声明自己有男友,他也俨然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自觉是脚踩七彩祥云的大英雄。
而且他们还得确保沈羡之的真实身家不能被季沐子所知,生怕段四公子嘴上没有把门,一言不合说漏什么,再引得季沐子觉出端倪。
幸好季沐子敏锐归敏锐,却对沈羡之只是个酒吧小老板一事深信不疑。
就算段四公子已然隐晦点出自己知晓她有背景,她也全当是她拒绝他的态度太坚决,一张脸又生得太祸水,比较容易让人产生这方面误解。
不过事已至此,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几个白手套还是经过商议,决定将此事告知沈羡之,然后就在当天凌晨,从机场接到了面色冷冽至极的自家老板。
九月末十月初的初秋,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再加上沪海地处沿海,气候向来潮润,本就刚经历一番舟车劳顿的沈羡之自然走不稳也走不快。
可即便如此,男人仍触目得仿佛谪仙临世,骨节明晰的修长玉指轻攥住拐杖顶端的白色珐琅,上嵌的黄金饰带和低调却不失华贵的衬衫袖扣相得益彰。
竟意外不再是平日的闲散装扮,深灰衬衫恰到好处地扎在挺括的黑色西裤中,更衬得他身姿颀长玉立,举手投足皆是凡尘不沾的清贵优越。
纵踏于沪海机场的脚步较常人沉重迟缓,仍完全不会引来周围或同情或轻视的注目,身上锋锐的上位者气场好似与生俱来,是骨子里透出的天然威势。
前来接他的白手套们几乎下意识恭敬起来,一时间居然无一人敢先他开口,只将他引至车前,为首那人则先鞠一躬,才侧身为他拉开车门。
其实段四公子也算得上一表人才,豪门世家教养出的显贵少爷,样貌生得俊眉朗目,那日出现在彩排现场,还一度在模特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可比起沈羡之来,那位已是人中龙凤的段四公子,简直不具备半点可以相提并论的资格。
暂且不论手中权势和个人能力天差地别,单论外表也是全无悬念的仙凡有别,不夸张地说,没个几百年白内障,就不可能处着沈羡之还正眼看上他。
而这一点,沈羡之拧巴归拧巴,倒也不至于认不清现实。
只不过他并不认为是自己太好,才致使段四公子毫无一战之力,在他看来,自己更像是比烂比赢了,叫目前尚未寻到良配的季沐子两害相较取其轻。
所以他也不是一段时间的恋爱谈下来,心中已对季沐子生出了占有欲,根本接受不了她令寻佳缘。
他就是要求那人必须属于佳缘的范畴而已,若连他这个烂到泥里的残废都比不过,又凭什么去染指他要奉至山巅处的女孩儿?
某种程度来说,贺云昇对沈羡之的判断着实精准,虽然他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谈恋爱谈得乐不思蜀,但更不会如他故作坦荡的那般,随意将她拱手让人。
反正眼下他除去腿上的残疾,其他方面依然是顶配中的顶配,那种能处处对他形成碾压之势的情敌,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不存在。
段四公子对季沐子存有非分之想的每一分钟,沈羡之都愤恨得发疯。
因此他解决段四公子的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索性凭借自己和其父有些交情,翌日清晨便直接找上了段家的门。
沈羡之如今同贺云昇兄弟相称,段家虽然在沪海地界颇有势力,却也比不得贵为帝京第一豪门的贺家。
段四公子的父亲段策是万万不敢占沈羡之的便宜,再像从前那样担他一声叔。
于是沈羡之也不客气,段策既唤他“贤弟”,他就干脆认了这个大哥,继而便堂而皇之地以贵客身份受了段策的招待,直言自己此行是为季沐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