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试图去纠正过,说你应该叫我姐姐。
可被王春梅斥责,说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叫你姐姐你也得配。
就像阮雨家里,董园都是叫小雨和朝朝。
朝朝叫阮雨姐姐。
她觉得这样才像一个家,她才是这个家的一员。
而不是只有冷冰冰的名字。
连纪冰也很少叫爸妈,就算叫出来,声音也是冷的。
她用最冰冷的声音叫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称呼。
以前,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把他们当空气,当狗屁。
这样就不会痛,不会受伤。
可是她做不到。
她一无所有,只有这个家。
一间小房间,一副给她的碗筷。
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她不知道。
她能做什么,也不知道。
没人向她伸出过手,更多的只有嫌弃。
她像是一根藤蔓,紧紧缠绕在‘家’的这棵大树上。
最后,还是买下了这套红衣。
纪冰不想那么麻烦再去别家看,而且她觉得十八岁,好像是得庆祝一下。
她又想起年前董园给阮雨买的那件红袄子。
差不多的红色。
当过一次新年了。她想。
王春梅又提议给她配一双鞋子,老板高兴地合不拢嘴,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出来让她试。
“这双不太合适,也不耐脏。”王春梅笑眯眯道,然后弯腰从角落里拿了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这双就不错。”
结账的时候,纪冰默默把钱数记下。
心里想着得把这个钱留出来,即便王春梅不要,那她自己也得留。
万一以后要是把这件事翻出来指责她,她也有钱去应对。
回到家,纪冰穿着新衣服新鞋,去找阮雨。
她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开心,控制不住地开心。
或许这里面掺杂着她即将成年的喜悦,二者相融。
她终于在即将十八岁的时候,穿上了人生中第一套新衣。
为她买的,合身的。
即便给她买这套衣服的人她不喜欢,同时也令她感到意外。
但她还是因为有了一套新衣服而高兴。
原来人真的这么容易满足,饥饿的时候给一碗饭,寒冷的时候添一件衣。
足以。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在她这里。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