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流沙噬器。北漠沙窟的流沙如同活物一般翻涌,青铜兽骨在沙浪中沉浮起来。江白挥起锤头劈开了扑来的沙柱,砂砾击打在道纹上竟然发出了金铁的声音。阿月拽住了险些掉落的少年江白,翡翠瞳光刺穿了沙幕。沙海的深处,三百具蚀骨狼骑的尸骸围成了一个祭坛,每一具尸身的心口都插着青铜锥,锥尖指向了中央的永劫之轮碎片。“是噬器者的血祭阵。”少年江白突然开口,嗓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他们在喂养轮中的时噬本源。”沙地突然塌陷,祭坛下方伸出了青铜巨爪。爪心托着的囚笼中,陈天罡的残躯被根须贯穿,他的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块布满裂痕的混沌道纹。午时,旧部悲歌。江白劈断根须的一瞬间,陈天罡的残魂自道纹中溢出。“快走……沙窟是璇玑布的局……”“快走,快走。”残魂还没有来得及消散,沙地突然开始震颤,赫然升起了九座青铜碑。碑文刻着器堂叛徒的名录,首行便是是陈天罡的名字,落款处好镶嵌着一块佛国因果盘的碎片。“师尊的愧疚,真是美味。”“好久都没有尝过像这么成功的东西了。”烬的黑影浮现在碑顶,指尖把玩着因果盘碎片。“当年他为你叛出器堂时,可想过今日?可笑,蝼蚁。”阿月突然甩出了藤刃,瞬间便斩断了碑文与永劫碎片的连接。“呵,你的废话比赵清宴还多,还要杂碎。”沙暴骤然开始转动起来,噬器者的青铜鳞片在风中摩擦出了梵音,那竟然是佛国篇的渡魂经。未时,梵音蚀魂。经文声穿透了道纹防御,江白右臂的翡翠纹路开始剥落。少年江白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抹在了永劫的碎片上。“用这个!”碎片瞬间便腾起了混沌之火,火焰中浮现出了陈天罡的记忆残片:三百年前器堂密室,他将道纹一分为二。“这份罪孽,我一个人担着足矣。”现实中的永劫之轮突然逆转起来,沙窟祭坛崩塌成了一个漩涡。烬的黑影被吸入了漩涡的中心,青铜巨爪寸寸断裂。“你以为逆转时间就能……”话语还没有说完,漩涡中伸出了另一只巨爪。与烬的形态截然不同,爪面覆满了月族的密文。申时,双王之争。两只巨爪在空中相撞,沙海被余波犁出了一道深沟。阿月趁机斩断了陈天罡的束缚,他胸腔道纹突然离体,在空中凝聚成了初代的黄庭锤的虚影。“这才是……真正的器灵根……”虚影砸向了那个漩涡,沙窟地底传来了琉璃破碎的声音。永劫碎片迸射的流光中,江白看见了璇玑的身影。她正将算珠按入了某具青铜棺,棺材内躺着与阿月本体一模一样的女子。“月族圣女的备份躯体……”少年江白冷笑。“真行啊,仙界连这个都偷。”酉时,沙海遗秘。流光散尽,沙窟里露出了一个青铜通道。壁面刻满了器堂的密文,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初代器灵战争。江白抚过了一道剑痕,剑意突然灌入了他的识海之中:陈天罡持黄庭锤血战噬器者,锤头崩碎时,他将最后的道纹封入了沙窟。阿月扯下了壁面的藤蔓,露出了里面隐藏着的星图。七个红圈中,北漠沙窟的标记正在缓缓的熄灭。“下一处是南疆虫谷,陆青冥在那里留了东西。”通道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狼嚎,白牙的断刀插在青铜门前,刀身缠绕着的绷带已然化作了一片灰烬。门缝渗出的寒气凝聚成了冰晶,晶面照映出了铁匠铺的景象。另一个江白正被青铜锁链拖入了地底。戌时,寒门诡戏。推开青铜门的一瞬间,寒气凝聚成了冰刃袭来。江白挥起锤头击碎了冰刃,飞溅的冰渣却化作了噬器者的幼体。阿月手腕间藤环突然断裂,翡翠血渗入冰面。“门后是……”“门口是往生城的镜面世界!”镜城内,三百器傀的江白正在捶打着青铜棺。每具棺材都刻着月纹,棺材内传出了阿月本体的惨呼。少年江白突然暴走,铁锤狠狠的砸向了镜面。“假的!这都是时噬幻象!”镜面破碎处涌出了青铜浆,浆液中浮现出了璇玑的残影。“幻象?”“真是无比可笑,你们连真实与虚幻都分不清了。”她手中的算珠突然炸开,镜城开始坍缩。真实世界的沙窟随之震动起来,永劫之轮的碎片发出了一声声刺耳的鸣响。亥时,狼魂燃道。白牙的残魂自冰晶中浮现,狼首人身已然成了半透明。“沙窟深处……有噬器者母虫……”,!他撕开了魂体,露出了核心之处的翡翠狼心。“用这个……炸了它……”江白接过狼心,道纹突然与之共鸣。阿月划破了掌心,翡翠血包裹了狼心。“要快!璇玑在加速永劫之轮!”就在两人冲入母虫巢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少年江白瞳孔瞬间骤缩。母虫的腹部蠕动着三百颗卵,每颗卵内都是器傀江白的胚胎。巢穴顶端悬挂的青铜镜中,照映出了璇玑冷漠的面容。“这份礼物,可还满意?”子时,焚巢断轮。江白将狼心掷向了母虫,翡翠火焰瞬间便吞没了巢穴。母虫尖啸着喷出了青铜浆,却在触及道纹时瞬间凝固。阿月趁机斩断了连接永劫碎片的青铜根须,碎片坠地裂成了七块。“这才是真正的碎片。”少年江白拾起碎块,掌心道纹流转。“之前的都是诱饵。”烬的黑影在火中重组,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巨爪捏碎。“游戏……才刚开始……”丑时,南疆引。沙窟外升起了一缕翡翠狼烟,烟中浮现南疆虫谷的地图。九窍丹童的残躯突然开始抽搐,机械眼中投射出了陆青冥的临终画面:他将半枚道纹塞入虫谷祭坛。“若有人寻到此物……必是璇玑的死期……”江白右臂的永劫感应突然刺痛,南疆方向的天空裂开了时空缝隙。阿月按住渗血的腕间裂痕。“下一战,怕是得见见那位药菩萨了。”铁匠铺的打铁声穿透了时空,另一个江白的锤影在南疆天际一闪而逝。寅时,雾瘴吞山。南疆虫谷的晨雾泛着了荧绿色,藤蔓绞碎了一片天光,顺势在腐叶上投下了蛛网一般的阴影。江白斩断了垂落的毒须,汁液溅在道纹上腾起了缕缕青烟。烟中浮现出了陆青冥的残影,指向谷底某处。“祭坛在哭,速去!”阿月手腕间藤环忽明忽暗,翡翠血顺着裂痕滴落,在腐叶上灼出了星图的轨迹。少年江白突然按住心口。“有东西在吃我的时间……”他掌纹间渗出了青铜色,那正是时噬侵蚀的征兆。谷底传来了编钟般的虫鸣,三百只碧眼尸蛾冲破了雾瘴。翅粉洒落之处,腐尸竟抽搐着站起,颈后凸起了虫囊状的肉瘤。每个瘤面都刻着“药”字的梵文。卯时,虫蜕人衣。尸群胸腔突然炸开,血雾中钻出了一个青铜蜈蚣。阿月挥刃斩断了蜈蚣的首节,断口处却爬出了药菩萨的脸。“青冥徒儿,这份重逢礼可还惊喜?”江白的道纹暴涨,归墟剑光绞碎了虫群。但是血雾却在空中凝聚成了丹炉的虚影,炉内浮着九窍丹童的残躯。“师尊……傀种在反噬……”药菩萨的虫躯自丹炉探出,佛骨上爬满丹纹。“好徒儿,你的混沌道纹该还了!”少年江白突然掷出了铁锤,锤影穿透了丹炉击碎佛骨。佛骨碎屑中迸出了记忆残片。陆青冥将半枚道纹封入虫卵之中。“待永劫降临时,此物可斩璇玑!”辰时,千棺迷阵。虫谷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青铜棺阵,每一具棺材都缠着带刺藤蔓。就在阿月斩断藤蔓的时候,棺盖突然弹开。里面竟然蜷缩着与江白容貌相同的器傀,心口之处镶嵌着永劫碎片。“三百次轮回,三百具肉身。”璇玑的声音自棺阵中央传来。“你猜猜看,哪一具才是本体?”少年江白突然头痛欲裂,掌纹间的青铜色急速蔓延开来。真实江白挥起锤头砸向了棺阵枢纽,翡翠道纹却突然离体,被某具器傀吞噬。巳时,双纹相噬。器傀江白破棺而出,周身缠绕着黑金道纹。两股道纹在空中相撞,炸开的混沌之火瞬间便引燃了虫谷。阿月趁机斩断了连接器傀的青铜根须,根须断口喷出的竟是佛国梵文。“你以为这些傀儡是谁造的?”璇玑的算珠在火中流转。“苦蝉僧的渡魂经,可是上好的器灵粘合剂。”少年江白突然拽住真实江白。“用我的血!时噬之血能破梵文!”午时,血祭虫碑。混合时噬血与翡翠血的血箭穿透了器傀的眉心,黑金道纹骤然崩解。三百棺椁同时开启,露出了底部隐藏的虫碑。碑面刻着的赫然是月族的祭文,那记载着初代圣女封印时噬本源的秘辛。“往生城是牢笼,虫谷才是锁眼。”阿月抚过碑文的缺口。“陆青冥的道纹……是钥匙!”缺口处突然伸出了青铜触须,缠住了她腰肢想要将她拖向地底。江白劈开虫碑,碑底露出了深不见底的虫窟,窟壁挂满了琥珀虫卵。每颗卵内都封着月族圣女的分魂。,!未时,母巢真相。虫窟深处,直径百丈的琥珀母虫正在蠕动。虫腹透明处可见阿月本体被根须所贯穿,翡翠血顺着导管注入虫卵。璇玑立于母虫头顶,掌中悬浮着完整的永劫之轮。“这份养料,可还满意?”少年江白突然暴起,时噬血凝聚成了归墟剑刺向母虫。剑锋却在触及虫甲的一瞬间便消融了。“怎么会……”“因为你的时间,本就是母虫给的。”璇玑轻笑。“时噬本源,从来都在虫谷。”申时,焚血破茧。真实江白将道纹注入了阿月分身体内,翡翠血液燃起了混沌之火。火焰顺着导管反噬母虫,琥珀虫卵接连炸裂。阿月本体突然睁眼,手腕间藤环化作了青铜链缠住璇玑。“这份大礼,我还你!”永劫之轮在混沌火中龟裂,碎片崩入时空裂缝之中。璇玑撕开虚空遁走前,甩出了最后三枚算珠。“南疆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在……”算珠还未落地,便已被突然现身的烬捏碎。“聒噪。”“真是无比无聊。”酉时,烬临虫谷。噬器者之王的青铜鳞片刮擦出了渡魂经,虫窟开始坍缩。阿月拽着昏迷的本体跃出虫窟,身后传来了烬的冷笑。“圣女魂配永劫轮,倒是绝配。”江白挥锤砸向烬,却被青铜爪扣住了咽喉。“别急呀,小伙伴,我们好戏要压轴才能开始。”他的指尖点在江白的眉心,往生城虚影骤然浮现。铁匠铺中,另一个江白正将归墟剑刺入了阿月的后心。戌时,时隙抉择。少年江白突然撞向烬,时噬血染红了青铜爪。“那是假的!”时空在血光中扭曲起来,往生城的幻象崩碎之处露出真实的画面。阿月的本体挣脱了青铜链,她正用藤环勒住了璇玑的脖颈。烬的鳞片突然炸裂,露出了底下蠕动的时噬本源。“不错嘛。”“游戏……越来越有趣了……”虫谷上空裂开了一个翡翠漩涡,南疆地图在漩涡中重组,指向了最终的战场。归墟海眼。亥时,归墟引。临行前,江白在虫碑裂隙发现了半枚玉锁。锁芯射出的星图中,归墟海眼被红圈标注,旁有小楷批注:“陈天罡绝笔:海眼埋葬着真正的黄庭锤。”九窍丹童的残躯突然开始抽搐,机械眼映出了最后的影像:陆青冥跪倒在母虫的面前,将道纹刺入了自己的心口。“虫谷的秘密……绝不能……”铁匠铺的打铁声穿透了雨幕,另一个江白的身影在归墟海眼上空一闪而逝。:()修仙:从炼器开始锤锻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