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吗?”
陆了晴有点无奈的看着人,语气带着一点锋利的责怪。
“今早才退烧,自己身体不要了?”
“不要了。”他说。
世界在倾盆大雨中静止了一秒。
“去我那里。”
眼前的人说完这话,将伞从她手里夺走,强硬的拉紧她的手,也不管她会不会拒绝。
暴雨如注,置身在一片熏腾的雨气中,仿佛时间的海在逆流,回到了他第一次为她撑伞的时候。
她记得,那天他还说过一句话。
他说今天风很大,我送你。
故事好像从那里开始,他的名字也成了她那三年里紧握不住的狂风,将她吹得浮浮沉沉,重逢的那天亦是如此。
今天,他不再说这种话,只是紧紧搂着她,沉*默的迎着风雨前行,紧绷的侧脸仿佛在预告,他正在下定一种谁也不可动摇的决心。
虽像两只鸟儿一样紧紧相依,但精致的太阳伞勉强为两人遮雨,只有头发幸免于难。
电梯一路上行,两人都湿漉漉的站在轿厢里,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
到了门前,他仍然不曾松开她的手,抓得那样牢,像怕她下一秒就逃了似的。
电子指纹锁成功解锁,“嘀”的一声,在清寂的回廊触目惊心的响,和陆了晴胸腔里闷厚的心跳声几乎融在一起。
大门打开又合上的一瞬间,她就被人堵在门背上。
咫尺距离,她看清他的额发、睫毛、鼻尖都还挂着晶莹的雨水。
“你当年给我送过情书对不对?”
想不到他这样找她竟然是提这件事,陆了晴一下睁圆了眼,微张的唇僵住,一时找不到驳他的话。
屋里变得静悄悄。
湿漉漉的手掌越过她左肩上方,用力的撑在门上,视线里的一截衬衫衣袖,止不住的往下滴水,一滴一滴一滴,砸在陆了晴同样湿漉漉的鞋尖上。
他的模样如此狼狈,丝毫不影响他质问时强硬的态度。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现在怎么想,如果你还是想像那颗糖、那张纸条、那个冰袋一样不承认的话,你反驳一个试试看,我很好奇,这一次,你又用什么理由。”
明明事实已经那么清楚,重逢那天还讥笑她为了流量乱编故事,他也恨她一直以来的不解释。
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从煊城疯了一样的往这里赶。
她太善于伪装,当年在学校操场送来的那杯奶茶、大巴车里的早餐、那些关心他身体不舒服的瞬间,总是亲近后又即刻的疏离,让他抓不住一点浮想的痕迹,所以被他冠以好心的名号。
他从没看透过她,直到在那颗罗汉松找到她高一时写的心愿。
很难形容,他感觉自己像个中了感情彩票的人。
那些曾经隐约的猜想真正被证实的那一刻,一向冷静理智的他也会欣喜若狂。
他身形高长,陆了晴被困在湿透的胸膛和门板之间,方寸之地,呼吸痴缠。
“那是高中的事儿了。”
她偏开脸,让章嘉煜看不清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现在的他们不再是高中生,而是成年人,懂取舍,更懂克制和进退,更怕再一次在感情里受伤害。
“现在提算晚么?”
陆了晴的头始终低垂,视线落在湿漉漉、积了两人雨水的地板上。
她不说话,平静的态度让章嘉煜心里隐隐发慌。
“那你为什么来寺庙看我?”
“因为担心。”
“仅仅是担心吗,只是老同学的关系的话,你可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