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反复掠过顾屿琛冰冷的声音,丁沁走神,手一抖,口红涂出嘴角,噎半天没回答上许敏芝问题。
她赶紧抽湿巾擦掉,重新上妆,起身去衣柜,歪着脑袋窸窸窣窣找面试的衬衫,打哈哈敷衍:“敏妃娘娘,你觉得,你家小丁子像那么长情的人吗?”
她和顾屿琛七年没见过面了。
七年时间,足以让人体一身细胞全部换掉,更何况是年少时虚无缥缈的感情。
丁沁套上衬衫,回到全身镜前,整理衣领,一颗颗纽扣往下捻。
下一秒,听筒里,一声叹息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唉,话说回来,要不是高三毕业那破事儿,你俩早就在一起了吧,”许敏芝语气遗憾。“亏你当年花了那么多心思磨那手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沁稍怔,目光落在镜子里的核桃手链上,扣纽扣的手一顿。
记忆里,毕业那天雨很大。
她花整整一个月精心打磨,紧赶慢赶,在他竞赛前赶完送他的礼物。男生穿越风雨,穿越半座城市,风尘仆仆赶来。
眉眼湿漉漉的,半边肩膀湿透。
话里行间却染着笑意,他回赠一个八音盒递过来:“小鱼,毕业快乐。”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那一场雨。
如果那天她没有说伤害他的那些话。
如果、如果。
可是,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
透过书柜玻璃门,丁沁斜睨八音盒一眼,橘猫木雕孤零零站在上面,耳朵处裂缝明显。
她垂下眸,切断脑海里不好的画面,摘下手腕的核桃手链,换上运动手环,“算了,不提他了,还是找工作要紧,下周三来我这打火锅呗。”
挂断电话,丁沁探头朝窗外望去,大院里的狼狗拴上狗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开微信,给房东留言说明昨晚的情况,提醒房东以后别再让狗乱跑。
丁沁在珠海读大学,三个月前,开始在广州找工作。
珠海广州两地来回奔波,高铁票烧钱,索性在城中村租了个一房一厅。
月租五百,有窗有阳台,紧邻地铁口。如果不是恶犬出没,其实已经很好了。
摁亮运动手环,时间显示早上八点三十分整。
糟糕!面试要迟到!
她匆匆踩上高跟鞋,一把捞起桌面的简历塞进背包,冲出门,朝地铁口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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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面试、与恶犬作斗争,连轴转一周,广州迎来了可怕的回南天。
丁沁站在阳台,收下潮湿的睡衣,走到浴室,旋动电热水器的温度开关,拧开淋浴阀。水雾从莲蓬头漏出,填满浴室。
沐浴不过五分钟。
“滴”——
头顶落下电热水器“罢工”的声音。
丁沁抓了抓头发,指尖细密泡沫浓得化不开。她盯着指甲盖,周边围起一圈白绒,冷空气钻进门缝,逼散皮肤铺开的薄雾。在她胳膊飕飕刮起一层鸡皮疙瘩。
屋有恶犬,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