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电梯,下楼。
刚跑到“铂锐江湾”大门,天空下起滂沱大雨。
雨珠噼里啪啦,兜头淋下。
丁沁坐在公交站牌前的铁椅上,心口被绵绵密密的银针扎下去,又拔出,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和hr的对话。
周五晚上,马路川流不息,下班高峰期赶上大暴雨,整个城市拥挤不堪。
雷声轰轰,她抬头望向天桥上劈下的青紫闪电,大树拦腰折断,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马路上,白色轿车车轮碾过膝盖高的积水。丁沁抬了抬脚,躲开四溅的水花。
冷风夹着雨珠直直往她脸上拍,她戳手哈气,揉了揉胳膊,脚板底的寒意顺着小腿肚一层层往上刮。
脸也快被冻僵。
她扭头看向地铁口,地铁闸口挤满躲雨的白领,工作人员在派一次性黄色雨衣,她想要过去拿一件御寒。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她整个人被抽了魂似的,分不清模糊双眼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对面的交通灯圆圈里,跳动的小人由红转绿,刚迈开步,心不在焉穿过斑马线,一辆黑色suv朝她径直冲来,车灯明晃晃,刺得她瞳孔骤缩。
眼看整个人要被撞倒,她心如死灰,小腿神经冰冷麻木,没有知觉,忘记后退,手腕却意外传来一股猛往回拽的力量。
原本后仰的腰被人牢牢扣在掌心,身体跌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扑通扑通。
在她耳朵贴紧的地方,男人胸膛传来结实有力的心跳声,盖过电闪雷鸣。
周身全是他清冽干净的男性气息。
怀里的温度也在节节攀升,驱散她身上的寒冷。
而后,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怒意:“丁沁,你走路都不用看路么?”
她抬起头,怔怔对上顾屿琛的目光,满心的委屈感泄洪似的,冲破闸门,席卷而至。
她咬住下唇,泪珠却还是不受控地断了线,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
见眼前的女孩淋成落汤鸡,泪眼模糊看他,顾屿琛眉头紧锁,神色复杂地撇开眼,把手中的黑伞递给她:“拿一下。”
紧接着,他迅速拉开运动衫拉链,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那么大雨,你跑出来干什么?”
男人衣服带着清淡的薄荷味,担心弄湿他的衣服,丁沁不自在地挣了下,想要脱掉,却被他牢牢裹紧,语气不容拒绝,“穿着。”
斜风漫天,雨滴顺着风势刮入伞底,两人隔开一拳的距离,顾屿琛侧了侧身,替她挡住风来的方向,雨水滂沱,把他的肩膀染湿一大片。
她下意识地把伞柄往他的方向推,却发现男女力量悬殊,怎么推也推不动。
内心本就很焦躁。
男人暗暗较劲,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情绪陷入崩溃,忍无可忍,大力推开他,声音染上哭腔:“顾屿琛,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你能不能别阴魂不散跟着我?你很烦你知道吗?”
话落,前方又一辆电动车擦肩而过。
顾屿琛手臂力量骤然收紧,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人行道内侧拉。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起伏伏,强压下内心的怒火,面色阴沉,“丁沁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门口,你想碰瓷也别碰到我身上,我不想见血晦气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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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吵完架,气氛剑拔弩张,客厅里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