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煜又问:“那你看秦老板像多大呢?”
方晓冬瞥了眼秦霄华,秦霄华也正勾唇瞧他。
他把刚才的“三十五”又拿出来用了一遍。
秦霄华先是默了下,后爽朗地笑:“晓冬好眼力。”
晓冬诧异地瞧他,眼神中写着:“我竟猜对了?”
秦霄华说:“按照我对外说的年龄,今年确实三十五岁了,不过实际年龄是二十八。”
沈嘉煜好奇:“为什么要对外谎报年龄?”
“年少时候为了谈生意,人家瞧我一张未长开的脸,都不信任我能成事,我这生意根本做不成。”秦霄华面露无奈,“后来只好把自己往大了说,人家一准备扭头就走,我就说我只是长得显小,实际已经二十六了,那会儿又不查户口身份证明,人家半信半疑的,我就趁热打铁,好一番说道,人家才应我呢。”
方晓冬听得一愣一愣的,想再多听点秦霄华以前的事,这时食物来了,眼珠子一下就被吸了过去。
饱腹一顿后,方晓冬嘬着奶香中又带点清新甘冽的奶酪茶,小口小口的,十分珍惜。
秦霄华说:“喜欢的话,以后多带你来吃。”
方晓冬腼腆地笑了,被茶水染得红润润的两片唇里露出白滋滋的小牙。
他的牙齿长短并不整齐,两颗门牙比其他要长些,两颗虎牙尖尖的,笑起来有种暖烘烘的感觉,把人的心都酥化了。
秦霄华忍不住抚了抚他的脸,说有脏东西。
方晓冬就自觉地让他抹,完了还眨巴眼睛,表示感谢。
沈嘉煜毫不留情地拆穿:“啧,本来白生生的脸瓜子,怎么你的手一摸,就凭空多出脏东西了?来让我也摸摸看,是不是也能凭空多出来什么。”说着就要往方晓冬脸上伸手,被秦霄华截住。
秦霄华皮笑肉不笑:“我的手,和你的手自是不一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偏沈嘉煜不觉得,笑得没心没肺:“是吗?”
“是。”秦霄华结了款,带人回去休息。
夜里,管事来秦霄华屋子里,说人实在来不了,不过送来一本书,他递上去一本不薄不厚的蓝皮书。
书籍封面写着三个字:手语书。简单明了。
一周前,秦霄华就派管事去方晓冬的村镇,找找那地区的手语先生。
管事派的人挺幸运,一下子便找到了当年曾办过聋哑学堂的老先生。
老先生年数已大,连下床都要靠孙子搀扶,听闻来人是为方晓冬,他哑着沙砾般的嗓子说,当年他靠一些救济办了个学堂,专门教那些聋哑人表达自己的意愿。
学生并不多,其中有个令老先生印象特别深刻的,叫方晓冬。
那时的方晓冬才八岁多,还没认字,小小一个,淹没在一群高个子里,都找不着他。
别的学生一般都是要学完两年,才能用手语对答如流,方晓冬只学了一季就走了。
老先生不明白,学堂是免费的,应该不是经济缘故,就问他,为什么那么着急走,你还没学完整呢。
方晓冬比划着说:“我家里还有爹要照顾,我担心他。”
于是,将将九岁的方晓冬,扛着自己包袱就独自回家了。
方晓冬是学堂里唯一一个山村的,他家离镇上实在太远,没法天天往返,只能住在学校的茅舍,所以他学了一季就回家了。
老先生说,方晓冬可怜。表面看是要回去照顾他老爹,实际上是这孩子缺少亲情,不舍得长久离开他父亲。
老先生的身子骨无法经受长途奔波来见秦霄华,就把自己当初使用的手语书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