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怀手里攥着被砸碎一半的古董花瓶,未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宋令闻。
“宋世尘,你是不是忘了?”她的红唇向单边挑起,露出的笑容满含讥讽,说出的话同样令人如坠冰窟。
“从你做出决定的那天起,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有爱情,只有利益,利益你懂吗?不要再让我提醒你宋氏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论是这段婚姻,还是和你生下的孩子,都是你逼我的!你想怎样我根本无所谓,现在除了自己,我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顾清怀的声音很大,像是已经愤怒到极点般,只是歇斯底里地发泄。
她边说举起花瓶,用破碎的一边指向宋世尘。
“你越纠缠,我越觉得恶心。万分恶心。”
“既然这段婚姻没法终止,你最好别逼我。我没有违背合约前你最好也是。”
“你爱谁爱谁,爱怎样怎样,最好死在我前面,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嘭。剩余的花瓶被顾清怀砸落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变故发生眼前,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根本无法自欺欺人了。宋令闻怔愣着,任由寒意一点点爬上身体。
心底有个声音在苦笑,在哭泣,在破碎。
她是个弃子,是利益的产物,是惹得万人厌弃的垃圾。
她无权哀叹,无力自救,无人待以真心。
她是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心脏也好似被人掏空一般,连哭都哭不出来。宋令闻用最后残存的意识冲下楼,身体里那个强大的alpha彻底苏醒过来,终于没有人能够拦住她。
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就连黄昏都被张着巨口的黑夜吞噬。宋令闻却孑然一身冲出宋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明明不知道该去哪,她却没有停下步伐,只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一旦停止奔跑就会被黑暗吃掉,怕自己再也追不上光。
路灯一下下晃过她的眼睛,风吹起她的发丝,口罩不知在何时掉落。
她现在是她自己。
她现在是宋令闻。
“阿水,小曦最近有点感冒,我晚上还要加班,你吃完饭去药店买点感冒颗粒来吧。”莫晓边洗碗边对仍坐在餐桌喝汤的池言吩咐。
“嗯。”池言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便换了衣服出门。
最近心里很乱,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买药的时间正好能冷静下。
池言解开自行车,准备绕路到远些的江边吹吹风。
此时的南江华灯初上,正值下班高峰期,主路上车流不断。池言向城西骑去,车流果然如她所想越来越少,到江边的路上更是几乎没有车。
看向不远处的平静湖面,池言缓缓减速,把自行车停到路边。
自己则倚靠栏杆,望向近在咫尺的漆黑夜幕出神。
天边悬月高挂,星星如碎钻般闪起光芒,像极了眨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