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越过伍崇岳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狗:“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不然下次来这狗还得叫。”齐飞的话让伍崇岳无话可说,只好带着他们朝里走去。那狗被铁链拴着,他们走得越近叫得越厉害,那脖子上的铁链被扯得叮当作响,在大清早显得特别吵。“这狗可够凶的。”吴珊秋嘀咕着。伍崇岳立刻解释道:“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四周都没邻居,这条狗,就是看中它爱叫才买的,看家用的。别看它叫得凶,其实真放出来怂得不行,根本不敢咬人。”吴珊秋嘟了嘟嘴,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就好像狗就应该咬人似的。不过这不重要,走过水泥地的院子,他们走入了伍崇岳的家。也许是自建房的缘故,这一楼的层高比普通的楼房要高,被设计得不土不洋的,白墙的上部因为年代久远,蒙上了一道一道的灰,看得人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只有挂在墙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是新的,那是伍行洲的遗照。比起弟弟伍行洋,伍行洲的样貌明显更加出众,算得上是英俊,即便是陌生人见了这遗照,都会惋惜斯人已逝。然而,就在伍行洲的遗照下方,朱海棠和伍行洋母子俩正坐在客厅的一个圆桌旁吃饭。圆桌紧贴着墙放着,正好可以坐下三个人,看着母子俩狼吞虎咽食欲旺盛的样子,三个警察更加相信昨晚钟葵说的话,他们的确看起来不像痛失亲人的样子,冷漠得毫无保留。朱海棠还不忘给伍行洋夹菜,嘘寒问暖的样子,仿佛这个儿子不是二十岁,而只有两岁。看到三个人进了屋,朱海棠才放下手中的碗筷,不安地看向伍崇岳,这样子,要说这俩夫妻没有藏着事儿,谁都不会信。仿佛是为了让朱海棠安心,伍崇岳挺起胸对齐飞说道:“说点实际的吧,行洲出事的时候不在家,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是伍淑兰给我打电话才知道的。”蔡鼎很意外:“这个情况你之前没和我说过啊?”“我知道你认定我害死了儿子,我和你说了这事儿也没用。城里来的警察见过世面,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伍崇岳到底是记着被关进看守所的仇,阴阳怪气地说道。对于他的捧高踩低,齐飞并不买账:“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核实,伍行洲是你儿子,他一晚上没回来,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去向?”还不等伍崇岳说话,朱海棠抢先一步说道:“不是我们不想知道,这孩子打小就叛逆,我们是拿他没办法,唉,我就知道他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早晚会出事。”“我们男人说话,你个女人插什么……”伍崇岳突然呵斥起朱海棠。齐飞打断了伍崇岳:“面对警方的调查就是要知无不言。”说着面向朱海棠,“什么朋友?”朱海棠被伍崇岳一嗓子呵斥懵了,犹豫着看向他迟迟不敢开口,看来伍崇岳不仅在宗族里有威信,在家里更是如此。气氛忽然变得尴尬,冷不丁一旁吃早饭的伍行洋把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放,先是冲着伍崇岳喊道:“你吼什么?我大哥就是认识了不三不四的朋友,有什么不能告诉警察的?”看这忤逆的态度,按照刚才伍崇岳面对朱海棠的样子,这会儿应该开始发飙了,没想到伍崇岳忍住了,涨红了脸按捺着:“以后你就是长孙了,注意你的态度。”“呵,我这个长孙再差能差过我哥吗?”伍行洋一扬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墙上的遗照,“你不让我妈说,那就我来说,我哥是搞艺术的,怎么样?那些和他一块的人一个个都是神经病,一天天猫在出租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要不是伍家的老人们非得说长幼有序,他根本不配这个长孙的地位。”“出租屋?这么说伍行洲不住在这里?”齐飞问道。“那也不是,大多数时间还是回来睡的,主要他跟他那些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就在镇上,只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一来镇,他就消失了,我们家里都知道肯定就在那个出租屋里和那些人鬼混,玩高兴了就好几天不回家。这真不能怪我爸妈,一开始我爸还去镇上找过,大吵了一架,后来我们就不管了。租那房子用的还是家里的钱,你们可以去看看,里面全是油漆味,搞不好出事那天他就在那,是油漆中毒了呢!”伍行洋言语间满满的不屑。齐飞听了再看伍崇岳和朱海棠,两个人竟然难堪得低了头。真讽刺,即便是儿子去世都不曾有的窘迫神态,竟然因为儿子生前的古怪行径而羞愧。齐飞带着难以理解的心情环顾着这处处透着古板的自建房,除了那张遗照,完全看不出有这么一个“搞艺术”的儿子生活过的痕迹。“既然他晚上还回来,带我们去他卧室看看?”齐飞说道。对于齐飞的这个要求,这家人倒是很爽快,丝毫没有遮遮掩掩,带着他们就上了楼。这不土不洋的自建房,楼梯还是旋转的,到了二楼,就直接拐到了贴着楼梯的一个套房,齐飞探头看了正对着楼梯的那扇门,望进去是偌大的一个客厅,对面还有两间卧室。“你们房子可够大的。”齐飞说着一指客厅对面:“那边是你们仨住的?”“嗯,打小就是这么分的房间。”伍行洋的语气里带着被偏爱的优越感。“那小子经常三更半夜回来,我老婆睡眠不好,让他住这不会吵到我们休息。”伍崇岳找补着。吴珊秋不给面子的戳破道:“你小儿子不是说了,这房子是打小分好的,伍行洲从小就夜不归宿啦?”伍崇岳自知说错话了,闷头去开了伍行洲的房间。齐飞看到伍行洲房间的那一刻有些意外,按照伍家人的描述,他以为这房间应该有搞艺术的“随性”,会很凌乱,而事实正好相反。:()心魔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