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话,让张忠国明白了自己被程序找上门的原因——是程馨的事被程序知道了。
张忠国眼神闪躲:“我没对程馨下手!”
程序点头:“你下了手就不止是躺在这儿了。”
在出租屋里程馨说得语焉不详,但程序差不多听懂了妹妹的意思,张忠国几次想要对她做不轨的事,但要么是时机不对被突然出现的程敏芝打断,要么就是让她给逃掉了。
程馨目前确实安然无恙,但不代表程序可以把这事当做没有发生。他不止一次后怕,要不是从姑妈那句话里发现异常,他都不敢想程馨以后会被怎样糟蹋。他太清楚张忠国的德性了,这个男人对他一遍又一遍的敲骨吸髓,他打给姑妈的钱全填进了他的口袋。
张忠国刚要说话:“你——啊!”
惨叫一声,他的手被程序脚踩住了。
张忠国疼得冷汗连连:“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想借这个要挟我不还钱,你想都别想!我们一家被你们家害得还不够惨吗?!”
“钱我会还。但——”程序话锋一转,“我不会再把钱打给你,你也没必要再找我要钱!”
“想得美!你欠我的!”张忠国恶狠狠地瞪着他道。
“我欠的是姑妈。”
“你姑妈的钱也是我的!”
程序摇头:“姑妈的钱是奶奶的。”
张忠国顿住,程序说:“当年奶奶的房子拆迁赔偿,本来是一部分钱分给我爸,一部分钱分给姑妈。但我爸没要,最后全都给了姑妈。”
这也是程敏芝能还清那六百万的原因,不然以她现在的这个工薪家庭怎么可能还得起。
程序以前不知情,以为这笔钱是张忠国出了大头,除了刚开始还钱是给程敏芝外,后面他都是把钱打到了张忠国的账户。
直到今年暑假,他才从程敏芝那里得知这笔钱的真相,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没再继续给张忠国打钱,但张忠国仍三番五次地找他讨债,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
今天正好借着程馨这事,他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他们家确实是欠了债,但欠的不是外家的债,欠的是亲姑姑的债,是人情债,是金钱债。
于情于理,程序都该还。但他张忠国是个什么东西?
妄图把他当摇钱树,把他妹妹当禁脔?!想想程序都觉得恶心。
“程馨以后不会住这里了,她的东西我等会儿上楼就收走。”程序松开脚,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好几支烟散落在地,程序没在意,随便捡了支打着后,他把打火机丢回张忠国身上,然后静静地抽了口。
“姑妈那边我自己交代,你管好你的咸猪手。下次,要是再有下次——呵——”他嘴角抻开了点,嘲讽地划开一个弧度。
程序没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烟雾徐徐缭绕,黑暗里只余程序夹在指间的一点猩红,月影沉沉,时间在这根烟里过得格外冗慢幽长。
直到烟头被碾灭在地上,程序这才开腔道:“滚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他身上那股暴虐和疯劲也在这一根烟的时间里悉数敛尽。
但张忠国清楚,他仍身处风暴眼中,这个平静不过是假象。
……
程敏芝打开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忠国。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道:“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下楼接程序吗?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
张忠国刚要说话,嘴角扯到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
程序从张忠国身后走出来,替姑父解释道:“我在门口跟一醉鬼吵架,姑父过来帮忙跟人动了手,对方力气大,姑父打不过,我上去拉架也被抓伤了。”
程序把手上的抓伤亮了出来,程敏芝相信不疑,回房去给他们拿碘酒过来。
“你说你们,多大的人了!还跟人醉鬼起争执!”程敏芝一边给张忠国上药,一边抽他,“程序年纪轻不懂事就算了,你多大人了!你也上头跟人闹?!醉鬼是能惹的?!那种人是最不讲道理的!”
张忠国被抽得有口难言,只能喊:“欸欸欸!轻点轻点!”
程敏芝:“轻什么轻!轻点你就不长记性!”
张忠国憋闷。
等程敏芝处理完张忠国,程序也刚好从程馨的房里出来。程敏芝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面色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序说:“我给程馨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以后双休她回那里住。”
程敏芝说:“这怎么行!她才多大啊!”
程序说:“没事,我以后每周都会回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