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果然直觉是对的,夏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没有去成决赛。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二,决赛就是下周六,他今天莫名其妙来找自己,难道就是在今天出的事?
那一定是很突然、很重大的变故。
神秘号码:「如果还来得及,请帮帮他。」
神秘号码:「小雨,拜托你了。我已经无力回天,我希望这个时空的你们,比我们幸福。」
……
那个晚上,范莳雨没有睡好觉,夏澍也同样没有睡好觉。
老段晚上头痛欲裂,姑妈大半夜又被召回家伺候他,段旭阳这边只能让夏澍留下来照料,于是第二天也没有去上学。
后来,班主任老许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后,沉默了很久,还是给他批了假。
少年握住手机的手有些无力,指尖颤抖着,像是在抉择什么。
段旭阳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差。
大腿骨折,痛得人根本无法忍受,止痛药的作用过去后,那么大一个人在被子里哭得呜呜咽咽,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看不下去,大晚上坐起来好几回,一脸焦躁地盯着被窝里哭泣的少年。
夏澍无奈,只能也起来安慰他,但越安慰,段旭阳越哭,说他这辈子完了,他要是成了瘸子,不如死了算了,本来就胖,没有女生喜欢他,这下子腿也不灵了,他以后连普通人都当不成了。
到底还是个初中小孩,晚上又容易多愁善感,夏澍没有多说什么,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先别多想,好好睡觉。
段旭阳盯着他,缝一样的眼睛里泪光点点。
“哥,你别走,我害怕。”
“我不走。我就在你旁边守着。”
“我怕,哥,我真的怕,你别丢下我,以前的事都对不起。”段旭阳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个晚上,夏澍就在哭泣声和断断续续的道歉中度过了。段旭阳很少喊他哥,那个晚上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喊他了。
第二天一早,照顾完老公的姑妈又紧赶慢赶地来照顾儿子,这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又多了不少白头发,给宝贝儿子带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茶叶蛋,让他趁热吃。
段旭阳接过包子,把其中肉馅的递给夏澍,说哥,你也吃点。
夏澍没有吃。
他一夜未进食,肚子竟然也不饿,只是有些疲惫。看到姑妈过来后,跟她说想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
“回去就顺便把午饭做好带过来,”姑妈把包子往段旭阳的方向推了推,生怕香味被夏澍闻到似的:“我告诉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别再想去参加什么竞赛。你的身份证我给你收起来了,这个月,你就老老实实照顾你弟弟,哪儿都别想去。”
夏澍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病房门前,站了许久,然后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凌晨六点钟,第一班地铁,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这座繁华的城市还未苏醒,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耳畔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很聒噪,好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里。
他宛如行尸走肉,在清晨的薄雾中踽行。
小区里的路太过熟悉,这具身体记得很清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单元楼下。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候在单元楼门口的小姑娘抬起头,正好与那双麻木而疲惫的眼睛撞了满怀。
第40章我陪你决赛很重要,你一定要参加。……
是在做梦吗?
还是她,真的在自己面前?
晨风吹过,带着露水的湿润,稍稍吹散了眼前的薄雾。少女的眉眼在熹微的天光里愈发清晰。夏澍一步步走过去,声音沙哑地问:“一大清早怎么就过来了?”
范莳雨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眼神中透着点倦意,可年轻的脸庞依旧清俊,只是那股平日里的清爽利落,被一层掩不住的疲惫轻轻覆住了。她抿了抿唇:“你昨晚没回家,是吗?”
“在医院,段旭阳的腿骨折了,我照顾了他一晚。”
“人没事吧?”
“没事。”
范莳雨沉默了片刻,又说了句“辛苦了”。
可是她起了个大早过来,并不是跟他说这句客套话的。她努力地从他脸上寻找答案,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太平静,平静得近乎麻木,像一堵死死合上的大门,连条缝隙都不肯露出来。